使;這又算什麼意思?”
“此事我也還琢磨不透。”
杜士儀暗歎自己又不是李隆基肚子裡的蛔蟲;又怎麼知道這位極通御人之術的天子究竟是怎麼想的。但是他可以肯定;如果自己能夠把雲州的根基打嚴實;異日如果建河東節度;那麼;雲中守捉的地位就會異常重要。但他支開陳寶兒對郭荃說這個;並不是要讓其展開無限遐思;此刻咳嗽了一聲便沉聲說道:“雲州根基淺薄;今年的縣試和州試;我已經授意於近日展開;但凡報考略通文墨之人;我都打算留在宣撫司帳下聽命。”
見郭荃還有些莫名;杜士儀便加重了語氣說道:“雲州比不上江南巴蜀這些文華之地;和兩京的人才雲集更加沒法比。要等雲州有足以金榜題名考中進士明經的人自己漸漸成長湧現出來;十年八年也未必能夠。我在蜀中撿到了季珍;已經是萬中無一的運氣;不敢奢望還能夠有第二次。既然如此;我便擇資質尚可者;放在你們各位身邊加以耳濡目染。和宇文相國不同;我就算曾經出蜀走遍大半個江南;沒有徵闢之權;也只能望人才而興嘆;現如今有了徵辟之權;放眼望去卻少有可用之人;卻只能硬著頭皮自己栽培了。老天爺要是能掉下十個八個季珍給我;那該有多好?”
書齋外頭;重又回來的陳寶兒聽到裡頭這談話;臉上不由得僵住了。他一直都在努力地學習;努力地做事;但從來沒有想到恩師竟然會給予自己那麼高的評價。一時間;他只覺得心情激盪到鼻子酸澀;眼睛裡竟有些模糊。
“既如此;白登山王氏一族畢竟也是官宦之後;你既然提拔了王芳烈;為何不用王氏一族的其他人?”
“你以為我不想?”杜士儀嘆息一聲;不無苦澀地說道;“王培義在山中也想著栽培兒子;但書卷有限;精力有限;再加上有些東西需要資質;他的兒子包括王芳烈在內就沒一個出類拔萃的。王芳烈還是勝在雖粗糙但卻剛烈的脾氣;再加上機緣好;這才能夠以白身處士釋褐為雲州法曹參軍;可王家其他人我要徵辟;就不夠公允了。不過;王培義已經透過王芳烈;提出把他兩個孫子;也就是王芳烈的一個兒子和一個侄子派過來;說是在我左右行走;學些東西;我答應了。”
聽到這裡;陳寶兒終於意識到自己不該繼續聽壁角;平復了一下情緒就叩了叩門;等到進屋之後;便仿若沒事人似的繼續到自己那張小書案後坐下;專心致志地繼續自己的案牘工作。等到杜士儀和郭荃說完話;他見杜士儀招手;便上得前去;把孺慕和尊敬藏在心裡;認認真真地聽完了杜士儀對他南下太原的囑咐。
而等到這偌大的書齋中再次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杜士儀方才搜腸刮肚地開始回憶自己認識或結交過的人;頭兩個躍上心頭的便是李白和王維。可想到自己趕鴨子上架的人中;已經有王翰和崔顥這一等一的才子;王泠然亦是才華橫溢;而越是才子就越是傲氣不容易相處;而且在政務上頭未必就比尋常人有多少優勢;他最後還是絕了這個打算。
還是先自己栽培吧
要說還是宇文融方便;當初藉著括田括戶的名義;宇文融從全天下挖到了多少善於財計的人才;怪不得現在能夠左一個右一個地舉薦他那會兒遍訪江南是為了茶引司的事;總不能如同查賬似的去盤點各州縣的官員吧?而且;以他的小小職權;未必就能叫人看得上。能夠摟到如今這麼些人;他已經該燒高香了。倘若宇文融能分幾個人給他杜士儀就好了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即逝。復又坐下的杜士儀心裡清楚得很;雲州這小小的山神廟;實在是不比宇文融那掌管天下財計的戶部;就算人肯來;他有什麼位子夠格虛位以待?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六百零六章 雲州集
儘管杜士儀已經做好了人口已經直逼一萬的雲州找不到幾個人才的準備;可是;將進士明經明法等科;以及算科等雜科分成兩大類目進行的雲中縣試;結果仍然給了他當頭一棒。這一日;看著那些於巴巴的策論;狗屁不通的經史;他唯有苦笑著嘆了一口氣。
就如同他對郭荃所說的;能從鄉野之地撿到陳寶兒這塊璞玉;他已經很夠運氣了;那還是因為蜀中成都原本就是物華天寶人傑地靈之所;識文斷字的人相較雲州總要多一些。而現在放眼整個雲州;目不識丁的佔了絕大多數。而這年頭計程車子們都是懷著出將入相的傲氣和決心遊歷兩京;只為搏名達公卿;鮮少有人會到雲州這種偏僻之地來。因此;他隨手把那些卷子扔在案頭;繼而搖了搖頭。
“選不出來;就不要解送到長安去丟人現眼了。老郭;即日起;先設雲中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