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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是真的,那麼他ri後能結善緣無數!最後,他先去了登封縣內,為一個同樣因圓翳內障幾乎失明的患者行針施藥之後,見效果確實勝過從前,他才終於下了決心。

這會兒已經淨過手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見盧門弟子中同樣通醫術的裴寧在一旁仔仔細細燒灼著金蓖,而杜士儀和盧望之侍立在一旁,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盧公,此術若成功,則你ri後可以看清楚東西,畏光應該也能為之稍解。可若真的有什麼紕漏……”

一句話說得裴寧面sè鉅變,倒是盧望之鎮定自若地說道:“孫道長儘管放心施為,盧師盼著能重放光明不是一兩天了。更何況,這山洞狹隘,大家進來聽講,每課頂多只能一二十人,ri後盧師若能搬出山洞,每課所有學子一起聽講,這才是真正的有教無類!”

“望之已經把我的話都說了。”盧鴻笑著點了點頭,又安慰地掃了一眼一旁的裴寧,“三郎也不用顧慮重重。縱使ri後真的永墮黑暗,卻還有你們在。那些書的內容都在我心裡記著,斷然不會因此停課,耽誤了大家的學業。”

“盧師……”

見裴寧一時雙目通紅,杜士儀也覺得心中沉甸甸的。他可以保證自己對盧鴻的眼疾診斷準確無誤,抄錄出來的行針八法出自《目經大成》,湯藥方子也是對症下藥的,然而,這畢竟是要對眼睛下針撥障,存在的風險非同小可。即便孫太沖乃是遠近首屈一指的杏林妙手,但就如同盧鴻此前所說,縱使藥王孫思邈那樣的千古名醫,也有治不好的病患,如今若是有什麼閃失……

“十九郎也不要患得患失,至少你這方子給我帶來了希望。”說到這裡,盧鴻便含笑說道,“子方,你動手吧。”

前世今生都行過針,然而,這對眼睛動針,杜士儀卻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眼見孫太沖用左手大指、食指分開眼皮,又用右手大指、食指、中指執針,進而仔仔細細盯著盧鴻的眼周輪廓後,突然進針點睛,他一時只覺得呼吸都幾乎摒止了。至於其後針鋒深入shè覆,探驪擾海,捲簾撥障,最後翳淨之後,又用針幹於金井zhong yāng和周遭滌去殘血及膿血,最終完璧回針,看著這目不暇接動作,他別說出聲,就連心臟都似乎停止了跳動。直到孫太沖滿頭大汗地長舒一口氣,信手將用來撥障的金蓖隨手丟在滿是清水的水盆中,他才終於使勁吞了一口唾沫。

這時候,還是裴寧出聲打破了那一股難言的靜寂:“太沖道長,盧師這眼疾……”

孫太沖卻沒有說話,而是若有所思地看著盧鴻。下一刻,就只聽盧鴻爽朗地笑道:“多年不曾清明地看過東西了!孫道長,多謝了!”

“無量天尊!”縱使如盧望之,此時也不禁雙手合十唸了一聲,隨即方才轉身對著孫子方一躬到地道,“多謝孫道長令盧師重見光明!”

“謝就不必了,於我也是多有所得。”

儘管不是自己動手,但杜士儀卻覺得出了通身大汗,一時竟連雙腿都有些微微發軟。眼看裴寧已經一個箭步到了盧鴻身側,輕聲再問幾句後,便滿臉喜sè地扶著人緩緩離座靜躺,他不禁抬起袖子擦了擦汗,可下一刻,他就發現孫太沖和盧望之都看向了自己。

“這金針撥障的行針八法,比我此前所藏的《龍目論》jing當許多,今天能夠手到障除,也是多虧了杜小郎君!”孫太沖說著便笑眯眯地對杜士儀拱了拱手,因問道,“不知杜小郎君可記得全本?”

“孫道長見諒,實在是我去年那場大病來勢洶洶,從前所覽群書之中,我如今記得的不到一小半。”杜士儀歉意地笑了笑,見孫太沖失望得無以復加,他方才信口說道,“若是ri後能回想起來,我一定抄錄給道長!”

杜士儀明言記不起其他,孫太沖雖有些遺憾,可那金針撥障八法的珍貴之處,飽讀醫書的他自然清楚,想想也就不再奢望其他,當即和顏悅sè地說道:“杜小郎君也不用過於逼迫自己,你畢竟身體才好,還是好好休養才是正理。對了,你且讓我再診一次脈,從前你吃過的那方子也該換了。”

自從自告奮勇去登封縣署攬下捕蝗事之後,嵩陽觀就再也沒人登過門,如今孫太沖既是再次主動提出來,杜士儀自是坦然伸出了左手去。孫太沖診過脈,便微笑說道:“jing血漸足,經脈也強健了許多,不用再吃那些補益元氣的藥了,我給你開個方子再調理調理,ri後就不會留下病根。唔,對了,此前杜小郎君寫的那防風散和羚羊角飲子,我也讓僮兒炮製好了,待會便請盧公服用吧……”

盧鴻術後需得靜養,孫太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