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對這冥冥中的預感還不明就裡,可當一切線索被擺放整齊,小草突然發現答案即刻脫口而出,原來展商要的和凌王要的從來就是同樣的東西。當時會想到凌王不能死,是因為如果對手在戰鼓已經敲響之後突然變成展商,那即將上演的一切將會朝著瘋狂的走向瘋狂地偏離。
展商想要臨陣取代凌王,可以差很多東西,但惟有一樣不可或缺,那就是他潛入書房的目的。
謎底揭曉的瞬間,小草的眼眸閃出一道光,他咬緊牙嘗試著移動了一下四肢,然後朝著門的方向喊了一聲,“月兒。”
“櫻公子,你喚奴婢是有什麼吩咐?”這會兒離近些看才發現月兒的眼睛腫得好像桃子。
“沒什麼,我就是想問問,你可知王爺此刻在不在府裡?”
“沒有,方才去廚房的時候聽劉媽說王爺一早就出門了,也沒吩咐午膳,所以她說可以幫奴婢看著給公子煎的藥,讓奴婢回來照應。”
“嗯,知道了,藥先放放,我有些倦,想再睡一會兒。”
“公子受了那麼重的傷,且好生修養吧,要做什麼拿什麼便喚奴婢,奴婢就守在門外。”
“嗯,不用擔心,我就睡一會兒,沒什麼事別讓人進來打擾便是。”
月兒聽了吩咐,重重的點了點頭,雙手輕拉著門把手退出屋子。
這邊月兒剛出門,那邊小草就提著一口氣硬生生坐了起來,可即便如此,在他拖著重傷的身體翻出窗戶,極力避開護衛來到凌王書房的時候,那蒼白的臉,蒼白的唇和一身已經溼透衣衫的冷汗早已喉出無聲的抗議。
咬緊幾乎快要碎裂的牙齒,側身探入那間他曾經飲盡毒酒又死而復生的書房,反手合上房門,小草這才偷偷舒了一口氣。凌王不在時,沒有人會進來,可能是因為昨晚展商的事,王府內所有人都刻意避開這裡,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天賜良機。
七分緊張摻著三分興奮,讓小草短時間內忘卻了傷痛,憑藉意志支撐著虛弱的身體,開始了尋覓。目光掃過每一個物件,手指摸索每一片方寸,直到指尖都被蒙上一層薄薄的溼氣,在撫過的漆木圓柱上留下印記,小草才發現這根樸實的暗色柱子上暗藏的玄機。當下再管不了許多,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在撫過方才那地方,一個巴掌大小的圓形徽紋逐漸清晰。整個圖案的顏色與柱子原本的漆色並沒有什麼差異,小草無法形容他是如何辨識得出,但它確實在那,而且描繪的是一個帶有鮮明符號的東西——一隻盤踞的祥龍。
微微張開的嘴和臉上凝固的表情訴說著這個圖案給他帶來的震撼,同時也奪走了他所有的注意,所以小草並沒發覺,在他凝望著那個徽紋的同時,身後那扇緊閉的門已悄然開啟。
☆、第八十三章 窮途
“沒想到最後一張牌真的是你!”
聲音乍起,頃刻在屋內掀起一陣寒風,凍結所有。白衣如霜,白膚似雪,僵直定在原地,活脫脫的冰雪雕塑,而在那具幾乎已經散盡生氣的軀殼內,一顆心已在音節響起的瞬間沉入了無盡的深淵裡。
徹骨寒氣自背後逼近,余光中一隻大手環至身前,擒著小草的下巴,將他攬入胸懷,接著那個聲音又合著呼吸在耳邊響起,“你以為連祈兒都知道事情,本王會不知?你以為昨天他們兩個先後去會你,本王會不知?你以為這一刀扎得不僅不夠準而且不夠深,本王會不知?!”
話音未落,凌王的左手已經覆在小草胸前的傷口之上,在那一絲含糊的□還含在口中之際,殷紅的血已經染盡了凌王指間的縫隙。
禁錮的大手陡然張開,任白色衣襟恣意飄零,任血滴逃裡指尖四下散盡,任失了魂魄的人兒像一片櫻花自枝頭墜去。
“告訴本王,你來這裡想找的是什麼?”凌王臉上的陰沉線條變換著細微的角度,染血的左手伸進懷中,“是找這個?”
那是一封普通的書信,透過背底的斑駁,小草極力想去辨識那裡面到底記載著什麼,可目光隨著信紙移動,然後印出一團火紅。無論那是什麼,都包裹著無盡的猜測騰然化作一縷青煙。可凌王的反常行徑並沒有停,左手再次探入懷中,臉上似乎顯露出一絲笑意,可問出的還是那句,“是找這個?”
小草渙散的目光再次彙集,凌王手中換成了一卷明黃帛書,那應該就是想兒提過的太祖遺詔。這東西牽扯四家三代,有改天換日之能,展商不惜賠上靬戧,最終把它送到凌王手中幾乎是耗盡了心力。可如今那上面繪著自己的鮮血印上的圖案,而凌王的手更是又一次將那片明黃送到了燭火之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