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溪鎮外,竹林深處。
一個身穿夜行衣的姑娘,蹋月色而歸。
即便是這樣一個女孩子肯定也是有家的。
否則她這十多年豈不是要睡在大街上。
她本想輕叩門扉,但覺天色已晚,姨娘怕是早已睡下了,不想再打擾。
於是輕輕一躍,翻牆而入。
“是瑤兒麼?”
原來姨娘並未睡下,聽到響動,披著衣服起來了
姨娘道:“今日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看到程瑤這般裝扮,心中一陣驚悸。
“沒事啦,姨娘。只是今晚抓個小賊而已。”
“你看看你自己這身裝扮,才像個小賊吧。”
姨娘嘆了口氣道:“一個女孩子家,整日就知道舞刀弄槍的。早出晚歸的不著家也就罷了,可不敢做什麼為非作歹的事啊。你讓姨娘怎麼能放下心,怎麼能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小姐啊。”
“我娘她沒有死,她肯定還活著,我不信。”程瑤目光決絕,猛搖著頭,一把推開了姨娘。怎奈程瑤方才心情有些激動,手上失了輕重。姨娘一下就被推倒在地。
程瑤連忙扶起姨娘,趕忙連連道,“姨娘沒事吧,瑤兒錯了,瑤兒不是有意的。”
姨娘淚眼汪汪的,道:“小姐當年再三叮囑我,要我撫養你長大,千萬不要再捲入這江湖紛爭了,只希望你能平平靜靜過普通人的生活。你要是知錯了,就去你孃的畫像前,給她跪地認錯吧。”
程瑤的雙眸溼潤了,趕忙扶起姨娘進屋子歇息。
她換下夜行衣,穿了一襲潔白如雪的輕紗長袍,曼妙飄逸,薄如蟬翼。披在程瑤身上,更襯出她婀娜的身姿和體態。
她來到北側一間小屋的斗室內。
屋子雖然陳舊,裡面卻打掃得很乾淨。
打眼望去,也只有一張條案和簡單的陳設,但佈置得居然很是精緻。
牆上掛著一幅畫像。
程瑤跪在畫像前面,嚶嚶抽泣著。
“娘,女兒這些年活的好辛苦。雖然您想讓女兒過平淡的生活,不問江湖紛爭,但這又談何容易。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自己如果不夠強大,就會受盡別人的欺辱,永遠看別人的臉色而活。”
程瑤拭乾眼角的淚水,堅毅的目光沖淡了雙眸的憂傷。
“不過娘放心,這些事情是嚇不到我的。終有一天,我一定會重新奪回我失去的一切,重振山莊和您的威名。再也不用隱姓埋名,如此卑微的活著。”
寒涼的夜色,卻藏不住一個少女如烈焰一般火熱的決心。
林溪鎮的一家酒樓裡。
李洛與嶽朗清把酒言歡,逍遙快活,氣氛則完全不同。
二人吃著牛肉,吹著牛皮,喝著美酒,撒著酒瘋。或許這就是所謂一見如故的酒肉朋友,所有的緣分在酒裡,所有的真言在酒後,所有的豪情壯志最後也都化作一連串的呼嚕聲音。
翌日,已是晌午。嶽朗清昨日切磋了武功,喝到了盡興,賭癮就該犯了。
嶽朗清對李洛道:“小兄弟,你身上可有銀兩,借我用用。”
李洛自知肯定覺得沒有好事發生,但又不好駁了他的面子,只得暗自叫苦道:“不知前輩要多少啊”
嶽朗清笑了笑道:“三十兩也就差不多了,等翻了本兒就還你。”
李洛道:“看來嶽前輩這又是準備要豪賭一番了。不過前輩這一身的武功,又何須銀兩呢?”
嶽朗清道:“此言差矣,武功歸武功,賭品是賭品,人生如賭,失財是小,失信為大。”
李洛道:“我倒是知道一個好去處,前輩可願意隨我前往。”
嶽朗清道:“好啊,去哪?”
李洛道:“金花賭坊。”
金花賭坊依舊如常的熱鬧。
李洛雖然整日裡漫不經心的樣子,但心中也自然有數,不敢耽擱了正事。第二次來到金花賭坊,他或許已經嗅到了些許銀子的味道。
李洛四下張望著,細細檢視賭坊的每一處角落,在尋找著什麼。他卻已然忘記了自己在這裡還欠了幾百兩銀子,更欠了一個人情。
嶽朗清的手氣還是一樣的差,沒幾把下來,帶來的銀兩已經輸的所剩無幾。他的賭品也和他的脾氣一樣差,沒多久本性就暴露無遺,大聲吵嚷著想要鬧事。
李洛也只站在一旁,盤著雙手準備看著熱鬧。因為他絲毫不會懷疑,以嶽朗清的身手,這裡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