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燒刀血沁
水清淺還在這裡靜靜地等著。
這間酒鋪裡,赫然走進來一個人,一個戴著斗笠的人。
他剛剛進門就扯著有些嘶啞的嗓子叫嚷著:“小二,給我來一壺燒刀子!”
燒刀子這種烈酒,原本是產於關外遼東地區,味濃烈,喝下去後喉嚨似火燒,如刀割,故而得名。關外的大俠,常常喜愛喝這種酒。
店小二愁眉不展,連連賠笑道:“客官,我們這兒沒有燒刀子酒。只有黃酒,狀元紅、女兒紅,蘇州的同裡紅,還有紹興的陳年花雕。您看行麼?”
斗笠人威風凜凜的仰過頭去,放聲大笑起來,斗笠簡直都要給笑掉了。
“哈~哈~哈,這樣的也能叫做酒?簡直與紅糖水一樣,真是笑死人了!”
斗笠人笑聲頓住,怒喝一聲道:“老子只喜歡喝烈酒,懂麼?”
小二面露難色,連連擺手道:“可是,這燒酒,我們小店確實是沒有啊,恐怕江南一帶也很少能夠見到。”
斗笠人道:“本來是可以有的,從關外運過來不就有了?”
小二喃喃道:“這,這。”
見到這個蠻不講理的斗笠人,與店小二糾纏不休,水清淺忍不住說話了。
“前輩,何必為了一壺酒水為難店家?”
長夜未盡。
斗笠人手中的刀似乎冒著火焰。是赤色的,被鮮血染紅的赤色。
這柄刀已然出現在了水清淺的面前,如一團火焰朝他逼近。
水清淺的手,下意識的緊握著手中的水紋劍,似乎隨時準備出手接招。
斗笠人厲聲道:“我方才說過了。燒刀子本來已經從關外千里迢迢運到了江南。可是,只因為當地人不喜歡喝,就無法傳到千家萬戶。只因為有人不讓運輸,也就無法順利開啟銷路。”
水清淺道:“前輩所指的莫非是。碧水山莊?”
“不錯!”
水清淺緩緩站起身來,雙手抱拳,恭聲道:“這位大俠,莫非就關外人稱‘淬火流雲刀’的霍燒苗,霍大俠。”
斗笠人聽聞徐徐轉身,終於將頭上的斗笠卸下,乾枯如草的頭髮似乎被火燒焦了一般,同樣乾枯瘦削的的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依稀可見,無論從什麼角度看,他都是一個凶神惡煞的莽漢。
水清淺面如冠玉的臉龐與之相比,簡直如細膩的綢緞一般,光彩照人。
他雙眼眯成一線,冷冷望著水清淺,沉聲說道:“年輕人,好眼力。看來你還算有些見識。那你可知道,我為何會得此稱號?”
水清淺淡淡搖了搖頭,他並非是完全不知道,可他大概是不想說。因為他知道此人兇殘成性,殺人如麻,是個不好惹的狠角色。
霍燒苗舉著手中這柄刀,傲然說道:“你可看清我手中這柄刀了?”
水清淺怔了怔,眼神微動,默然不語。
霍燒苗得意道:“這鐵片大刀,若是泛暗紅之色。無非就是兩種情況,一種是生鏽了,暗紅色的鐵鏽。還有一種情況,你知道麼?”
水清淺秀眉微蹙,神情漠然的搖了搖頭。
霍燒苗面色一沉,陰惻惻笑道:“是血,血沁?
水清淺愕然道:“血沁?我只聽過玉石會有血沁?莫非兵刃也會有這樣的講究?”
霍燒苗淺笑道:“殺的人多了,沾染的血厚了,自然就會有血沁。”
水清淺瞪大了眼睛,無言以對,只是驚歎的脫口說出一個字。
“這?”
霍燒苗冷冷笑道:“你還不明白?”
水清淺畢竟還是年輕,不懂得霍燒苗的兇殘之語。
霍燒苗咯咯笑道:“果然是個涉世未深的少年,不,或許只是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他轉念又緩緩說道:“我這把大刀,現在重十八斤三兩。原來這柄刀,卻不到十七斤。
水清淺道:“是鐵鏽?刀,如果生了鏽,刀刃被腐蝕了,應該會變得輕些才對。所以……所以,這柄刀變重了一斤多,難道是因為?”
霍燒苗傲然笑道:“不錯,是血,血沁。而且,之所以稱之為血沁,就說明血已經沁入刀鋒之中,清水已然是洗不掉了。”
水清淺不由感嘆,好重的殺孽。他手中的水紋劍,雖然鋒利無比,吹毛斷髮,可既然是兵刃,總難免沾染到別人的血跡。
水清淺卻又是個極愛乾淨的富家子弟,怎會容許自己心愛的寶劍有半點血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