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了不少好奇心的人,做成了幾筆大買賣。
沒等李四官開口,那婦人已道:“你趁早去把你們姑奶奶找來——我要是想為難你們,再過一個時辰來鬧,只怕你一文茶鋪立馬又成為了京都上上下下地談資了。我既然給你們幾分面子,你們也應該給幾分體面我們才是。”
我們?是誰?
這婦人不僅精明,而且處事幹練,絕不是什麼普通的人。
李四官不敢回頭看沈穆清的所在,怕這婦人看出端倪來。忙到:“這位太太有所不知,我只是這茶鋪裡的一個學徒而已。實不相瞞,這兩天我們姑奶奶的確坐鎮一文茶鋪,只是今天過道要粉牆了,工匠們進進出出的,我們家姑奶奶今天就沒有過來——只派了貼身的丫鬟過來看看。”
沈穆清見這婦人行事厲害,本準備親自出來接待,可李四官這麼一說,她反而不好出面了。
那婦人轉目一笑,道:“我就說,怎麼看著沈家姑奶奶的馬車卻沒有看見沈家姑奶奶的人——”
李四官也好,英紛也好,甚至是什麼錢,都在心裡直呼饒幸。
要是李四官最後不加上那一句,只怕別人以為沈穆清怕事——丟醜就丟到家了!
“既然這樣,那就麻煩這位小哥給我傳個話。那婦人笑道,“明天下午酉正,我再來拜訪你們姑奶奶——她要是不來,那我只好去沈家找她了!”最後一句,卻隱隱含著威脅。
說完也不待一文茶鋪的人回答,轉身離去。
沈穆清忙吩咐英紛:“快,快去看看她乘什麼樣的車!”
英紛匆匆趕了出去,回來稟道;“姑奶奶,就是很平常的黑漆平頭馬車——”語氣很是沮喪。
沈穆清也有些失望,但還是拍了拍英紛的手安慰她。
二掌櫃是跑慣江湖的,誰不知道一文茶鋪是怎麼一回事。從閣老道衙役也都給幾分面子,他們行事也加倍的小心,自從開張以來,從來沒跟人紅過臉,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客人。
他滿臉擔心地走過來,小心翼翼地道:“鬼奶奶,我們要不要報官。”
沈穆清思考了片刻,道:“不用了,她說的話也有道理。如果是存心來鬧的,只要再晚個時辰就夠了;如果對我有惡意,她也就不會約我在一文茶鋪見了。我們是開門做生意的,沒時間、精力和人紛爭,明天我來見她就是了。“二掌櫃也知道沈穆清說的有道理,道:“姑奶奶也別擔心,明天您來的時候,叫上五、六個身強體壯的家丁小廝,就是有個什麼事,我們也不怕。”
英紛怒了努嘴:“家裡的那些家丁小廝哪一個是會打架的。我看,不如請了鏢局裡的鏢師來!”
如果調動家裡的家丁小廝,沈箴和陳姨娘必定會有所察覺。
沈穆清點頭:“也好,二掌櫃,你到鏢局去請幾個厲害的來。到時候嚇唬嚇唬對方也好!”
二掌櫃迭聲應“是”
那李四官在一旁吞吞吐吐地道;“姑奶奶,您看,您要不要從後巷出去,免得被人看到了——”
從後巷好粗去?是不是太小家子氣了?
英紛怪道:“都是你,亂說話,搞得我們姑奶奶要走後面。”
“四官也是一片好心!”這都是小事,以後提醒一下李四官就是了,不必在這個時候批評他,繞過他落了面子,“就走後巷吧——”
李四官臉色一紅:“姑奶奶,都怪我說話不經腦子!”
沈穆清笑道:“以後注意一些就是!”
“嗯!”李四官有些不好意思地應了。
英紛服侍沈穆清穿了披風,兩人從一文茶鋪的後巷出來去。
剛走到巷子口,沈穆清就怔愣在了原地。
一文茶鋪的對面江氏米鋪的臺階上,站著個二十出頭的男子。
他穿著一件菸灰色的粗布直綴,戴著同色的布巾,身材高大,膚色如蜜,相貌英武,一雙明亮的眸子顧盼神飛,站在人來人往的臺階上,隔得那馬遠,沈穆清都能感覺到從身上散發出來的蕭殺之氣,走過米鋪門口的人都自動退避三舍,從他身邊繞過。
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他明亮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小巷口。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碰。
“蕭颯?”沈穆清喃喃地道。
對面的人神態如常,對著她淡淡地一笑,背手而立——並沒有走過來。
就像一個面熟的朋友在街頭偶遇。
不知為什麼,沈穆清心中一澀,眼中泛起水氣。
每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