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會流淚,看來事情更不尋常了。
桑龍姑一聲長嘆過後,幽幽啼道:“畜牲,全不把孃的話放在心上,氣煞我了!”
陡然間,伸手往腰際一拔,拔出那杆母蛇鞭來,迎風一幌,鳴鳴作響,跟著一飄身,便已到了三個兒女之旁,又是一聲叱喝:“畜牲,你等究竟聽不聽話?為娘可要你等毀了!”
南玲等人吃一驚,要違拗也違拗不來,無奈只好乖乖跪落塵埃,那南浩與南玲,心中委實不願,雖然膝蓋軟了下去,口中猶自喋喋不休,只是語音細小模糊,旁人聽不真切而已。
五個兒女已全然跪下,桑龍姑才把衷心的話說出。但見她舉袖拭了一下淚眼,遙遙朝史三娘一揖道:“這幾個孩子,是南家骨肉,不消說姊姊也知,若我死了,彼此視姊姊為孃親,姊姊可視其為兒女?”
事情變化得恁地大,恁地快。史三娘心中一亮,心中之氣已然消了一半,但卻不願轉口認軟,只是嘴緘不答。
桑龍姑見她不聲不響,自顧又說下去:“南星元哥哥的話說得是,我們這一代的恩恩怨怨,大可在今天解決,只是下一代,他們本來是骨肉,骨肉鬩牆,因上代過節而成仇家,未免令人痛心,是以,我才教幾個畜牲,先來拜認大娘!”
史三娘口風仍然不軟,哼了一聲道:“拜認了我又待怎地?”
桑龍姑苦笑一下,道:“拜認過姊姊,就算是姊姊的兒女啦!”
史三娘皺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跟我學混元一氣功,好去對付赤城派的人!”
桑龍姑臉色一整,答道:“我與赤城門的過節,終得解決,下一代也得解決,只是並非想藉姊姊高藝去對付別人,但卻懇望姐恩允,明年端午子時,在天姥之巔,讓幾個孩子和赤城門徒一比高下。”
史三娘心中更是困惑,口中喃喃:“這幹老孃屁事,何用老孃恩允?”
桑龍姑笑道:“其中當然有個道理。妹子所以低首下懇心求姊姊,不外想先解決好家事,再去應付外人。”
一提起家事,史三娘餘恨未消,忙不迭地叫道:“有什麼好解決,除非你這賤人納命!”
桑龍姑聽罷,仰天哈哈大笑道:“姊姊放心,妹子已有納命之念。不過,此一納命,並非技不如人,而是自知罪孽深重,誠恐禍及兒女一代才肯一死以謝世人,以贖對姊姊不起之愆!”
她侃侃而道,稍停,再說下去道:“姊姊,你答應了麼?”
史三娘人性已復,見此情狀,也不忍再予咄迫,偶一低頭,目光看到站在最前的南雍和南芝,心中不由一酸。尋思道:“這雙兄妹,端的神仙中人,鳳凰種子,令人見了,自生祥瑞之感,若苦苦迫他們的娘,對他兄妹二人,必生反感,罷了,看來這場冤仇要消於無形!”
以怪婦人這樣乖謬絕倫的人,也會給南雍兄妹二人神態所感,足證邪不敵正了。
史三娘胸襟豁然一朗,皺眉頷首道:“桑龍姑,我答應你就是,你的兒女既出南門一脈,也即我的兒女,你放心好了,不過……”
她正想詰問桑龍姑何以突然出此,心中衷情究竟是如何?陡然間,但聽玄冰美人聲聲朗笑,打斷了史三孃的話柄。
史三娘正自怔神,桑龍姑一笑既罷,大聲叫道:“赤城山的小輩們聽著,當年老孃下毒手,傷了你家赤城老兒雖有不是;但你家老兒,多管江湖閒事,找上門來,這一番是非曲直,不是錯盡在老孃。哼,小輩們,休要想迷了心眼,以為老孃有了悔改之心,即使老孃自栽謝世,也與你門無干!”
葛衣人、南星元以及史三娘聽了桑龍姑的話,都不由愕然起來。而這其間,廣亭由筵席上劍魔夫婦師徒三眾,俱均直身站起,似有意下鬥場來。
桑龍姑抑一抑嗓音,由激昂轉為低沉,幽幽說道:“史姊姊,一切你都明白啦,人總有過失的,我的過錯太大了,欲贖無從,只有……”
她的聲量漸漸提高,續道:“妹子與赤城山二十年前有約,明年端午子時,便是踐約之期,雙方門人較量真章,唉,妹子恐已不能親目見到,一瞑不視之後,這責任,姊姊是他們的親孃,自應由姊姊負起!”
場中每一個人均已清楚地聽出桑龍姑的心意。南星元首先大叫起來:“桑妹子,千萬休尋短見,有話好說!”
葛衣人與史三娘也正待開口,跪倒地上桑龍姑五個兒女益加焦急,俱已長身躍起,高呼:“孃親”了。
但這一切都是遲了,只見桑龍姑把最後一句話說完,手中母蛇鞭隨著一拂,便向自己咽喉點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