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歌怎麼敢跟你耍花招。”
陳秋娘冷哼一聲,掃了她一眼,說:“你若騙我,你須得騙的天衣無縫,若是你露出一點破綻,我就可以把你糾個乾乾淨淨。”
綠歌輕輕搖頭,說:“蘇姑娘待我恩重如山,我怎麼可能對你耍花招。”
“這可難說了。”陳秋娘冷笑,然後說,“別的不說了。說說你兒子,再說說給你易容的那個人。我想聽一聽。”
綠歌一愣,陳秋娘唇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對念秋招了招手,說:“再多點幾盞油燈。”
念秋等人不明白,卻也將整個屋子照得燈火通明。她端坐在綠歌面前,說:“開始講,我聽著。”
紅梅顯然很是著急,低喊了一聲:“蘇姑娘。”
陳秋娘擺手示意她打住,然後說:“你且去做你的事,切莫可忘了你是梅園掌事,你的一舉一動可是事關梅園,關乎江家呢。”
紅梅大約早就想去找江帆,如今聽了陳秋娘的話,一句“是”才出口,人已經出了門。陳秋娘內心不由得嘆息,這女子遇見了自己心儀之人的事,便是一門心思地糊塗了,眼裡、心裡也只有那個人了。
“開始講。”紅梅走後,陳秋娘厲聲催促。那聲音因太冷厲,嚇得綠歌不由得抖了一下,立馬回答:“我這就講,我這就講。”
綠歌就說起自己祖籍南州,三歲時,跟隨做生意的父母北上,不料父母死於金陵,她就來滄州府投奔了自己的舅舅,舅舅是獵戶,家中貧困,又有四五個孩子,她的日子過得很悽慘。不久之後,舅舅死於遼人的狩獵,舅母就將她賣到了青樓。她姿容還算出眾,就被老鴇重點培養,開始在滄州府的青樓展露。
至於孩子的事,以及孩子的爹,都是各大才子佳人爛俗言情小說的版本。綠歌名聲傳開之後,因為她的舞藝與琴技,許多人慕名而來。她在為老鴇賺了很多銀子的同時,也結識了很多達官貴人。這其中就包括孩子的爹,那孩子的爹一看就不是等閒之人。
綠歌是南州人士,又在金陵住了一陣子,雖然年歲尚小,但亦知道南邊子弟的風流,那是三月日光風吹柳絮的綿軟風流。而這人雖一看不是等閒之輩,但是典型的北方男子,劍眉星眸,面目清朗,有一股子的貴氣。一看就是北地貴族,再看那舉手投足,便知道該是遼國之人。
綠歌起初亦挺排斥遼人的。但此人舉手投足極其尊重她,又花得了重金,對她亦只是切磋琴技。久而久之,綠歌便覺得這人雖是遼人,但卻是自己的知己。這投胎轉世的事哪裡是他們自己可以左右的呢。所以,她久而久之也就忘了這個男子是遼人。後來的**,你情我願,綠歌敘述得動人,但對世間始亂終棄的悲歡離合看多了的陳秋娘只是冷心聽著。
綠歌的故事最終還是走向了爛俗的套路,與那個知己滾了床單,有了孩子。男人承諾給她贖身,接她回大遼,做他的夫人。
她便不顧老鴇的勸說,大了肚子。但是,孩子生了,那個男人再也沒有出現過。有了一個孩子,各種開銷多了起來,綠歌也想孩子有好的日子,更不想久留煙花之地。所以,她又開始復出賺錢。
綠歌善才藝,雖姿容猶美,但已生了孩子,便是昨日黃花了,當初的人氣早就不在,就是來點了她的場的,也不過是過去見不著她,現在來了個心願的。
她賺錢不多,日子便過得緊繃。但她有自己的孩子,便覺得這一生也可以是美好的。她甚至盤算著等存夠了錢。就贖身回南州去買個宅子。做個琴技教習。把孩子養大。
綠歌就懷著這樣的願望,開始辛苦的日子,甚至去為新晉花魁伴舞、彈琴。她不在乎,因為孩子就是她的一切希望。
就在這種平淡如水的日子裡,過了一年多,孩子已經能牙牙學語了。某天黃昏,綠歌在給孩子準備食物,老鴇急急忙忙前來。說有人慕名前來,仰慕她的琴技,是個貴氣的人啊,出手闊綽。
綠歌聽聞,十分高興,便急忙忙將孩子的飯菜交給了丫鬟,跟著老鴇去了。這一次,她見到了改變她一生命運的人。那個人在天字號房間裡,負手看著窗外,一身的黑色綢緞衣衫。緩緩轉過來,仔細端詳了綠歌。
綠歌抱琴上前。福了福身,問:“不知大爺要聽什麼曲子。”
那人還是沒有動,良久才說了一句:“現在,我交給你一件事,你若辦成功,我保你與你的兒子之後的日子幸福無憂,若是辦砸了,你與你兒子就再無相見之日。”
“大爺,大爺,我只是個青樓女子,如浮萍一樣,我哪裡是做大事的啊。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