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有請箋嗎?”
“媽媽個巴子的,叫你們團長過來,他親自送的柬,還不認識我了……”
“請問您有請箋嗎?”
“媽你個巴子的,讓不讓我進去,不讓我進去開打了啊!”
“請問您有請箋嗎?”
…。。
門口的吵鬧沒有影響到進入商團的人,很可能每天都有一些人企圖混水摸魚,他們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夏侯商更是神色不動,進來之後,筆直地走向了中央搭建的舞臺,
舞臺之下自是有位置的,有身著輕紗的少女手託木盤而來,巧笑嫣然地在桌上擺了餐具。
整個商團佔地雖廣,但臺下的人卻並不多,也不過三百來張桌子,顯見都是精挑細選的,讓我奇怪的是,那個被攔在外面的老人不知道打通了什麼關節,也混了進來,卻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了一角。
眩人表演之後,臺上走上來的兩名藝人,捧著的卻是馬頭琴,和我在街上隨順讓人買的馬頭琴不同,他們的馬頭琴製得極為精美,曾暗黑色,花梨木的琴箱,箱體光滑,可見不知被人手摩挲了多少次,馬頭上尚雕有一個龍頭,華美之中隱見大氣。
當低沉暗啞的樂聲響起的時候,我彷彿又回到了從前,遼闊的草原、呼嘯的狂風、莫名悲傷的心情,彷彿自腦內奔湧而出,奔騰的馬蹄聲自遠而近,夾雜著粗獷的歌聲:“銀色的月光下,烈馬賓士,騎在馬上哦,是我的愛人……”
與此同時,我卻彷彿聞到了烤熟的羊肉滋滋作響,孜然的味道從鼻了裡鑽了進來……
這不是幻想,有一盤切好的羊肉真放到了我們面前,上面插著鐵鑑子,夏侯商早拿了一塊放進嘴裡嚼上了,也不叫上我!
我被引得食指大動,哪還顧得上尊卑有別,自是也悄悄地拿了一塊小的,放進嘴裡嚼著,嫩而不韌,鮮美多汁,簡直美味得連舌頭都差點被吞了下去。
夏侯商手裡拿了樽酒,一邊聽歌一邊喝酒,就我在聽歌之時不經意地這麼一晃眼,他已經喝下了五六杯了,直喝得他眼眸越來越深,見我望他,偶抬頭視線相對,那眼眸深得幾乎要把我吸了進去。
看來聽了這音樂,他有些觸景生情了。
到底還是想起了西疆,想起了他的戰友……以及對君輾玉那份讓人不知說什麼好的心思?
臺上樂聲卻是越來越激動人心,有舞者從臺後跑出,揮著長袖,腳下馬靴咚咚,矯健處如羿射九日落;激勵時如雷霆收震怒;,舞得興起,更有健兒從舞臺上跳下,落於席間,在客人面前踏步扭胯,邀請客人同舞,有那原自於西疆的散客,性格原本豪爽,便再也忍不住,站了起身,踏著步子,跟隨他們跳了起來。
就連原來建都的客商,都和著樂音舞步打起了拍子。
這原沒有我們什麼事的,何況我身邊這位從小受禮教束縛,既使到了民風開放的西疆幾年,也沒見他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想那年,落望谷一戰,殲西夷騎兵近五千人,全軍上下舉軍同慶,小七他們在臺下舞劍划拳,奏琴,玩得極樂,我則坐在將臺上和他及幾位將領你敬我,我敬你彬彬有禮地吃酒,飲得極累,於是,實忍不住,找了個藉口,從將臺上下來了,跑到小七他們那裡賭起了骰子,因賭輸了,被罰當眾表演節目,於是除了身上的鎧甲佩劍和著周圍人打拍子的聲音跳起了健舞……其它將領和我一般想法,見我開了頭,接二連三地有人找了藉口下來,連我的老父都藉口尿遁了,那馬屁精曹德寶因在戰場中受了傷,沒來參加慶功宴,自沒有人陪他……到了最後,高高地將臺之上,只剩下了他一人,孤寂地坐在描金雕椅之上,背後襯了一輪明月,正所謂寂寞月中人……他也忍得住……那時我就想,也許,他卻是一個最能耐住寂寞的人。
第四十二章 寂寞的人與事
正因為想不到,所以,當他從座位上站起,大聲地道:“拿笛來……”的時候,我尚不知他要幹什麼。
當我將嘴裡的肉吞了落肚,再一抬頭,卻發現他已躍上了舞臺,加入了那一群狂歡跳舞的人群之中,而一杆橫笛,也遞到了他的手上,悠揚的笛聲從他嘴裡溢位,他的腳下卻和著臺上舞著的健兒拍子前進往復,面上銀色的面具反射著舞臺上的琉璃燈光,幻出銀色的光芒,我手裡的筷子跌了落地……太陽沒從西邊升起吧?
我看見他漆黑從額頭飄落,隨著他身姿款擺,在銀色面具上拂動,轉腰扭胯之間,健壯矯健的身姿引得臺下人陣陣喝彩,舞臺上地板被震得驚天動地的響,帷幕的流疏抖得如打了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