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局而來。
“哦,何事?可是為僧格林沁而來?”蘭貴人足不出戶,倒是什麼都知道。
葉昭笑道:“同親王之誤會,臣弟自有分數。”
“那是何事?”蘭貴人興趣盈然的坐定了身子。
“臣弟是為江西巡撫人選而來。”葉昭一字字說。
蘭貴人顯然不太明白葉昭的意思,問道:“老六這般早就定了人選?你訊息夠快啊?”
葉昭沉聲道:“那倒不是,正是因為京師遠在萬里之外,資訊閉塞,是以臣弟才想,江西巡撫該當由兩宮太后乾綱獨斷,如此才可穩軍心、定民心。”
蘭貴人一呆,固然,應葉昭之請任用提升廣東官員倒是偶有為之,可若說任命一省巡撫,尤其又是外省封疆大吏,這,這可就是明目張膽同北京爭權了,過些日子京城任命的巡撫上任,可不一省出了兩個巡撫?
葉昭繼續道:“江西戰局瞬息萬變,變幻莫測,等訊息傳遞到京城,戰場卻早就成了另一番景象,是以臣弟認為,若想早日剿滅髮匪,東南戰局需太后決斷,如此方能排程有度,決勝千里。臣弟想,六王定會懂太后的一片苦心,京師的王公大臣也斷無異議,就算現下不明白的,等日後平了髮匪,才懂太后之聖明。”
又道:“太后說過,臣弟辦洋務、辦火器,‘這些人必有罵你的時候,你卻要任勞任怨’,今日臣弟同樣要說,為了大清國,太后又何嘗不是忍辱負重?”
蘭貴人漸漸平靜下來,端起茶杯輕輕品了口茶,嘆口氣,想了會兒,道:“你呀,死的都被你說活了。”
“臣弟不敢。”葉昭躬身,一副請罪的樣子。
“也罷,你說的在理兒,想來用什麼人你有了計較吧?”蘭貴人瞟著葉昭,語氣平淡。
“是,臣弟保舉一人,安微合肥李鴻章。”
“李鴻章?”蘭貴人第一次聽這名兒。
“此人翰林出身,才堪大用,在蘇州大營幫辦軍務的條陳無不慧眼獨具,臣弟以為,其才比之胡公尤勝三分。”
“哦?”第一次聽葉昭這麼夸人,蘭貴人側螓首琢磨了一會兒,道:“就依你,可你這麼一說啊,我還真好奇,明日引他來見我,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如你說的這般好。”
“臣弟領命!”葉昭心說蘭貴人果然聰穎,既然拿定主意同京城爭權,那就兵貴從速,明兒見了李鴻章這懿旨也就下了。至於見李鴻章,一來或許如她說的一般是好奇,但最主要的還是以示恩寵,告訴李鴻章,這官兒啊,是我給你的,你效忠的物件是我而不是景祥。這再正常不過,若真將兩宮太后當成擺設,當成任自己利用的工具,可也未免太小看她二位了。
想來不久江西就會出現一省兩巡撫的怪現象,而怎麼幫李鴻章這個巡撫坐正才是自己要考慮的問題。
從觀音山行宮回府,就聽下人稟告監察局總務官周京山來訪,在花廳等候好久了。
葉昭換了便裝,洗漱過,這才去見周京山。
周京山這個人,守舊剛強,脾氣極倔強,腦袋有些不開竅,是以有時候未免令人又愛又恨。
就說前不久,因為一樁案子他就跟柏貴鬧了起來,陳年舊案,柏貴手下一位師爺收受了某洋商的賄賂,而緊接著英法聯軍進廣州城,隨後葉昭主理廣東,對於洋商投資興業極為寬鬆,那行賄的洋商本來就是想得到特許在西關行商,誰知道無端端進廣州城都變得極簡單,只需辦手續備案,立時覺得自己那銀子送得有點冤,跟柏貴的師爺討要銀子未果,隨即就跑去監察局揭發。
周京山就鐵了心要辦柏貴這位師爺,柏貴好說歹說也不給面子,最後鬧到了葉昭面前,才以柏貴師爺“退銀、通告”收場,柏貴又如何不會記恨這個昔日手下小小的縣丞?
“通報”是葉昭發明的,倒是覺得對現在的官場未嘗不是一種極佳的衝擊和威懾,正因為訊息閉塞,是以處理官員時通報全省,可令他們知道當今省府官場風氣,令他們謹小慎微,知道哪些錯誤犯不得。
而今日看周京山一臉嚴肅,葉昭就知道準沒好事,笑著進了花廳,道:“你這個活閻王是來鬧將軍府的麼?我現在見你心裡都忽悠,其它官員又如何自處?”
周京山忙見禮,臉色有些尷尬,今日,還真是來將軍府辦案的。
“說吧,甚麼事?”葉昭大馬金刀坐下,接過小婢奉上的香茗。
“公爺是否曾經跟下官講,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算是公爺的親人也不例外?”周京山躬著身,但自有一股凌然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