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喧鬧聲直到魚肚泛白才漸漸平息下去,而葉昭呼哈呼哈的睡的那叫一個踏實,早上從清軍大營趕來的信差求見,卻是蘇紅娘叫門才把葉昭喚醒,蘇紅娘一夜無眠,見葉昭睡眼朦朧的開門,蘇紅娘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在花廳葉昭見了信差,聽信差將戰局講了,因為清軍各部一直警惕禍起蕭牆,是以洋人商團展開的第一波攻擊並沒有令各部混亂,反而血戰之下打退了洋槍隊的進攻,後來商團又試探性進攻了幾次,但終究因為上海縣城方向小刀會叛軍不見動靜,幾次攻擊無功而返。
信差帶來的是江蘇巡撫許乃釗的親筆信,請欽差大人斡旋,與洋人和談。
葉昭當下就回了一封信,要許乃釗和吉爾杭阿放心來自己的行轅就是。雖說大清國確實作過扣押人家和談使者領事官等等不可思議的舉動,而且幾十年後仍有這種莫名其妙的行為,但想來阿禮國等人斷不敢這麼做,不說這種行為在西方人眼裡恰當不恰當,就租界這麼片地兒,他們那麼幾個人,現在想也不願再起爭端。
葉昭又給英國領事阿禮國寫了一封信,請他和參與戰事的各國領事來行轅和談,並且一再保證他們的人身安全。沒辦法,誰叫咱在人家眼裡不守約而野蠻呢?
阿禮國和美國領事沃科特倒是先到的,還沒寒暄幾句,就聽外面人喧馬嘶的那叫一個熱鬧,把阿禮國和沃科特都嚇的臉上變色。
無他,許乃釗和吉爾杭阿到了,一位撫院大人,一位藩臺大人,帶了有三五百兵勇,把欽差行署院門圍得水洩不通,園外幾個洋兵不安的看著對面的兵勇人海,面上也有懼意。
葉昭迎了出去,許乃釗看起來心情甚好,和葉昭攜手進院的時候低聲在葉昭耳側道:“大人,有喜信兒,擊退洋人挑釁後我軍乘勝追擊,一舉破小刀會賊兵,收復上海縣城。”
葉昭肚裡暗笑,自知道小刀會眾棄城突圍終被發現,但大清國官員在軍功上自是當仁不讓,一轉眼這個破賊兵收復上海城的功勞就落到了他撫院大人頭上。
進了正廳,英美領事坐右側,許乃釗、吉爾杭阿和葉昭坐左側,倒是涇渭分明。
葉昭這時節兒也不說英文了,和許乃釗、吉爾杭阿一樣,說一句,要通譯翻譯一句。
阿禮國首先怒氣衝衝的抱怨清軍對租界的掠奪,許乃釗和吉爾杭阿都有些尷尬,不知道如何應對,而且昨晚在同洋槍隊交手時雖然有備而戰,但卻委實吃了大虧,其中團勇不記,僅僅綠營兵就有兩名把總數十名官兵在昨日的衝突中喪命,又有一名把總不知所蹤。
吉爾杭阿還算比較從容,許乃釗面對洋人,可就真的有些懼怕了。
“領事大人,您所申訴之事我們定會詳查,如領事所言屬實,對於敗壞軍紀之軍卒,我們絕不容情。可領事大人悍然偷襲我大清軍營,不知該作何解釋?”
聽到葉昭的話許乃釗和吉爾杭阿都撫須點頭,許乃釗是老官油子,見少年欽差開聲,心下就是一喜,就叫他談去,談得成談不成也有個迴旋的餘地,和上面也好說話,少擔些干係。
阿禮國沉著臉道:“欽使大人說錯了吧,昨晚明明是貴國士兵侵擾租界,我們才奮起還擊,還抓到了幾名衝進租界的俘虜,其中一位是軍官。”
葉昭就有些無奈,談判桌上果然可以信口雌黃,不過又怎麼被人抓了俘虜?
許乃釗端著茶杯,眼皮都不抬一下,說道:“斷無此事,領事大人怕是抓錯了人!”
等通譯翻譯出來,這下可就輪到阿禮國驚訝了,明明有戰俘,怎麼還能不認賬呢?看著許乃釗,一時無話可說。
葉昭不失時機的打圓場:“領事大人,我認為不管此事紛爭對錯,事已至此,希望止刀兵,停干戈。”又轉頭對許乃釗道:“撫臺大人也定會約束士卒,不遺餘力,是吧?”
上海縣城已經收復,自然沒有再駐紮大量兵勇的道理,和租界的衝突也不會再起。許乃釗笑呵呵的道:“那是自然,這一點請領事大人放心。”
葉昭又對阿禮國和沃科特道:“二位領事大人,關於海關事務一談,就定於明日上午,不知道二位有沒有時間?”
兩位領事對望一眼,都點了點頭。
就在許乃釗和吉爾杭阿以為談妥了大功告成之際,阿禮國卻是又道:“關於租界的安全,我希望能用條例的方式確定下來。”
許乃釗和吉爾杭阿就都心下叫苦,現下最容易捅婁子的差事莫過於和洋人籤什麼條約了。
葉昭一笑,說道:“領事大人想也知道,我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