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福字卻是下了一番苦功,看起來倒真是蒼勁有力、福氣團團。
而初八日的時候,從西藏來的多嘉拉大喇嘛也有幸參與了乾王宮文正殿的唪經,幾位藏傳法師為攝政王拂拭衣冠,除災去邪,以祓不祥。乾王宮外廣場,則施派粥米,以示攝政王恩澤四海。
蘭貴人到金陵,是乾王府上燈時節,天燈、萬壽燈在澄心苑裡掛起,一直要燃到二月初三。
此時的乾王府,正在給王妃各苑掛宮訓圖,每圖都畫歷代有美德的后妃故事一則,作為諸王妃的榜樣,至次年收門神之日撤下收藏。
蘭貴人被安排住進了慈心苑,緊鄰供諸王妃接見家人的樓閣,也就是俗稱的團圓閣。
盛情難卻,不知道攝政王意欲何為,現今很有些鈕鈷祿氏與小阿哥在廣州過年,蘭貴人孤身探虎穴的意味。
慈心苑暖閣,也是一派喜慶,窗稜上貼了龍鳳紅剪紙,炕桌上瓜子糖果,皆以紅衣裹之。
蘭貴人聽著蓉兒說話,臉上不時浮現出笑意,只是葉昭感覺,越來越看不透她,一襲七彩錦繡旗袍,華麗耀目,映的她越發端莊高貴,高高在上。
那絢麗的長長鎏金指套,嘩啦啦輕響,充滿權力的妖魅感。
蓉兒坐在炕桌另一側,可愛娟秀的小旗鞋蕩呀蕩的,正快活的跟姐姐說過年去哪兒玩呢。
對於蓉兒的“不規矩”,蘭貴人現今也不再數落她了,以往就算家人聊天,若見到蓉兒沒有個坐相,那肯定是要訓斥她的。
葉昭則滿屋子轉悠,在木架古玩前,摸摸這個,看看那個,這苑子他是第一次進來。
葉昭和蓉兒,真可以說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了。
蘭貴人不時側目看看葉昭,卻很難看出她在想什麼。
“皇嫂,你最近還跳舞不?”葉昭突然回頭問。
蘭貴人怔了下,看了眼蓉兒,朱唇動了動,一時沒說出話來。
葉昭笑道:“一家人,無妨的吧?”
蓉兒眨著清澈大眼睛也詫異的看了相公半晌,見姐姐半天不說話,只得幫相公圓場子,說:“是呀,姐姐,我們都是你的親人,相公也是你的親弟弟,是不是?”
蘭貴人淡淡道:“他要真是我弟弟,就好了。”
蓉兒鬆了口氣,說:“相公一直拿你當姐姐看啊,我們倆說起您的時候都是喊您姐姐呢。”
蘭貴人微微一笑:“你們還常常提起我麼?”
蓉兒點點小腦袋,說:“是呀,姐姐,我真擔心你在廣州過得不開心。”這話是真心而發,蓉兒清澈大眼睛撲閃撲閃的,輕輕抓起姐姐的手,說:“有時候啊,蓉兒越過的快活,越覺得姐姐苦”
蘭貴人明亮的眸子柔了柔,隨即輕輕推開蓉兒的手,笑道:“傻孩子,我有什麼苦的?”
蓉兒卻不氣餒,跳下炕,跑到炕桌這一側,坐上來抱住蘭貴人的纖腰,笑嘻嘻道:“姐姐,好久沒抱你了。”
就好像,回到了姐姐未出嫁前,雖然那時候姐姐已經剛毅外露,但蓉兒小豆芽菜,姐姐偶爾還是會疼愛的抱著她說說話的。
蘭貴人無奈的看著她,說:“你都多大了,也不怕人笑話,再說了,景祥在呢,你可別忘了自己身份。”
葉昭就笑,說:“皇嫂,您和蓉兒聊著,我去外邊走走。”說完,走了出去。
臘月二十五,攝政王檢閱平遠軍南京衛戍區兵團。
天印山下,密密麻麻的鋼槍方陣威武無匹,灰色潮水般的軍團一眼望不到盡頭,肅殺之氣鋪天蓋地。
炮兵、馬兵偵察兵、工兵、測量兵、衛生兵、文藝團、軸重隊等各個方陣好似紅花中的綠葉,昭示著南國軍隊正規化程序。
“諸將士——!辛苦了!過年好——!”雪白寶馬上,葉昭揚鞭緩緩而行,每在幾個方陣之前,遂停步向官兵道聲辛苦。
“萬歲!”“萬歲!”“萬歲——!”驚濤駭浪般的吼聲令天地為之變色,每個士兵的臉上,都洋溢著狂熱與激動。
遠遠的馬車車廂裡,蘭貴人俏臉微微變色。
顯然,坐在宮闈裡,很難想象平遠軍那無堅不摧的毀滅性力量,也很難想象多年浸染下,他們的熱血與忠誠。
當葉昭回到豪華馬車上的時候,蘭貴人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
“皇嫂若能勞軍,必然令諸將士感激涕零。”葉昭笑著說。
蘭貴人淡淡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就不拋頭露面了。”
聽聞葉昭今日犒賞三軍,蘭貴人主動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