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萬事開頭難。在全班面前起立開始唱首歌,講個笑話,做一個如何消夏的報告……或出個謎語。她決定出的謎來自傑克·錢伯斯那篇瘋瘋癲癲的英語作文。離開河岔口的老人後,他們進行了一次長談,當時傑克幾乎一字不差地把那篇文章背了出來。那篇題為“我對事實的理解”的作文包含了兩個謎語,埃蒂已經把其中一個出給布萊因了。
“蘇珊娜?準備好了嗎,女牛仔?”
這又是一番逗弄,不過這回倒是輕鬆愉快、也很善意的那種。如果得到想要的東西,布萊因是可以變得討人喜歡的。就像蘇珊娜所認識的被慣壞了的孩子。
“是,布萊因。聽好了。我的謎面是:什麼東西有四個輪子還能飛?”
這時傳來一個怪異的滴答聲,就好像布萊因在模仿別人彈舌頭。接著是短暫的停頓。布萊因回答時,聲音裡已經沒有那種興高采烈的情緒了。“當然是鎮上的垃圾車了。不過是兒童謎語。要是你們接下來的謎語沒有改善,我就不客氣了,我會後悔讓你們多活了這一小會兒。”
路線圖閃了一下,但這次不是紅色,而是淡粉色。“別激怒它。”小布萊因以央求的語氣說。每次它發話時,蘇珊娜腦子裡就浮現出一個滿身大汗的禿頂小老頭的形象,老頭的一舉一動都是抖抖嗦嗦的樣子。
大布萊因的聲音來自四面八方(蘇珊娜認為這就像塞西爾·B ·戴米爾①『注:塞西爾·B ·戴米爾(Cecil B。DeMille),美國導演,活躍於二十世紀頭十年至五十年代,代表作品有《參孫和大利拉》、《日落大道》等。』的電影裡上帝的聲音),但是小布萊因的聲音只是來自一個地方:他們頭頂正上方的揚聲器裡。“拜託了各位,不要惹他生氣了;它已經高速執行,替代軌道不可能跟上這樣的高速。而整個軌道自上次我們出來後就嚴重老化了。”
蘇珊娜生活的時代已經有了無軌電車和地鐵,她現在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狀況——自火車離開剌德城的搖籃至今,一直開得很穩——但她還是相信小布萊因。她想,要是他們真的感到一點點顛簸,那肯定就是他們最後的感覺了。
羅蘭拿胳膊肘頂了頂蘇珊娜,她才回過神來。
“謝謝你。”她說。然後她想起了什麼,便飛快地用右手手指輕觸喉嚨三次。羅蘭第一次和泰力莎姑母說話的時候做的就是這麼一個動作。
“多謝你的好意,”布萊因說。它聽上去挺開心的,蘇珊娜想想這也不錯,哪怕這是在取笑她。“可我不是女人。如果說我有性別,那也是男性。”
蘇珊娜困惑地看著羅蘭。
“男左女右,”他說。“在胸骨上。”他輕拍了胸骨一下以作演示。
“哦。”
羅蘭轉向傑克。這孩子站了起來,把奧伊放到自己的座位上(不過這是徒勞的;傑克站在過道上面向路線圖的時候,奧伊立刻跳下來,跟在傑克身邊),注視著布萊因。
“你好,布萊因,我是傑克。你知道,艾爾默的兒子。”
“說吧。你的謎語是什麼。”
“什麼東西會跳卻從不走,有嘴卻從不開口,有床不睡覺,有頭卻從無淚流?”
“不錯!傑克。我希望蘇珊娜能從你這裡學點東西,艾爾默之子傑克。答案對有點頭腦的人都是不言自明的,不過這仍然是個好謎語。一條河。”
“多謝你,布萊因,回答正確。”他左手握拳,輕碰了三次自己的胸骨,隨後坐了下來。蘇珊娜把手臂圍繞在他身上,輕輕抱了他一下。傑克心存感激地望了她一眼。
這時羅蘭站了起來。“嗨樂②『注:原文為hile,高等語中的問候語。』,布萊因。”他說。
“嗨樂,槍俠。”布萊因聽上去好像又被逗樂了……也許是因為這種蘇珊娜從沒聽過的問候語吧。嗨什麼?她不明白。關於希特勒的念頭一閃而過,而這又讓她想起了在剌德城外發現的飛機殘骸。傑克曾說過那是一架福克-沃爾夫。她不瞭解飛機,但她知道里面有一具死屍,年代久遠得連臭氣都散發不出來了。“說出你的謎語,羅蘭。出個漂亮的謎語。”
“舉止漂亮才是真的漂亮,布萊因。言歸正傳,我的謎語是:什麼東西早上有四條腿,下午兩條腿,晚上有三條腿?”
“是個漂亮的謎語。”布萊因表示肯定。“簡單而漂亮,就這麼回事。答案是人。一個人在孩童時代用手和膝蓋著地爬行,等到成年後就用雙腳走路,老年時代就要用柺杖走路了。”
布萊因頗為得意,蘇珊娜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