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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庫斯伯特喊道。“你贏得了自己的槍!這裡沒有人會相信——我自己也幾乎不敢相信——但你是個槍俠!你必須去!這像你臉上長著鼻子一樣顯而易見!我們誰跟你去都沒有關係,但你必須去!”其實他還有很多話想說,可一旦開口,會有什麼後果呢?也許他們之間的友誼會破裂,再也無法修復。所以他緊緊地閉上了嘴——這次不需要阿蘭踢他了——然後再次等著羅蘭爆發。但羅蘭仍舊很平靜。

“好吧,”羅蘭說話的方式又與往常不同——那種萬事無所謂的態度讓庫斯伯特忍不住想要狠狠咬他一口讓他清醒過來。“明早。你和我,伯特。八點鐘可以麼?”

“就這麼定了,”庫斯伯特說。現在討論結束了,決定已經做出,伯特的心怦怦地亂跳,大腿上部的肌肉都麻木了。那次和大靈柩獵手發生衝突後也是這種感覺。

“我們要穿最好的衣服去,”羅蘭說。“我們就是來自內領地的男孩,禮數週全,但沒什麼腦子。好,就這樣。”他走進去,不再咧著嘴笑(謝天謝地),只是微微地笑著。

庫斯伯特和阿蘭看著對方,同時撥出了一口氣。庫斯伯特朝庭院扭過頭去,然後走下臺階。阿蘭跟在後面,兩個男孩子站在髒兮兮的長方形院子中央,背朝僱工房。東邊,正在升起的滿月被薄紗般的雲層遮住了。

“她把他迷住了,”庫斯伯特說。“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她最終會把我們都害死。等著瞧吧,遲早會這樣。”

“你不應該這樣說,即使是開玩笑也不該說。”

“那好吧,我說她會給我們戴上艾爾德皇冠,我們會得到永生。”

“你不要再生他的氣了,伯特。你必須停止。”

庫斯伯特神色黯然地看了他一眼。“我做不到。”

4

離秋天的大風暴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可第二天早晨天就陰沉沉的了,還下著毛毛雨。羅蘭和庫斯伯特身裹瑟拉佩,前往城裡,留阿蘭一個人處理為數不多的家務活。羅蘭把農牧場清點計劃插在腰間——先從領地直屬的三個小牧場開始——這個清單是三人在頭天晚上商議出來的。這份計劃書中的清點速度幾乎是慢得有點不可思議——按計劃,他們會在鮫坡和果園裡一直待到年終集市日那天——不過這樣的速度與他們在碼頭上的活動速度是一致的。

兩個人騎著馬一言不發地往城裡趕去,兩個人都各懷心事。走著走著,他們路過了德爾伽朵家的房子。羅蘭抬頭一看,只見蘇珊正坐在窗邊,秋日早晨灰暗的光線映襯出一個明亮的輪廓。他的心幾乎要跳了出來。儘管他當時不知道,在此後的歲月中,每當他想起她,那幅畫面總會清晰地呈現在他眼前——可愛的蘇珊,窗邊的女孩。我們就這樣與此生揮之不去的幽靈相遇;它們像可憐的乞丐般毫不起眼地坐在路邊,如果我們注意到它們,也不過是用眼角的餘光掃上一眼。我們從未想過它們是在等待。但它們的確在等著我們,當我們走過這段路之後,那些幽靈就會收集起記憶的斷章殘片,沿著我們的足跡一路跟隨,一路追趕,慢慢地,慢慢地追趕。

羅蘭向她抬起一隻手。本打算貼近他的嘴,給她一個飛吻,但他馬上意識到這個舉動太瘋狂了。於是在碰到嘴唇之前,他把手繼續抬高,在額上輕輕觸碰一下,做出了一個調皮的敬禮姿勢。

蘇珊笑了,也同樣回了個禮。沒有人注意到科蒂利亞,當時她正冒著毛毛雨在菜園裡檢視最後一批筍瓜和尖根。她站在那裡,一頂寬邊帽幾乎拉到眼睛的位置,一半身體都躲在看守南瓜地的稻草人身後。她看見了羅蘭和庫斯伯特經過這裡(她幾乎沒怎麼注意庫斯伯特;令她感興趣的是羅蘭)。她的目光從馬背上的少年看到蘇珊,看見她坐在窗邊,像金絲籠裡的鳥兒一樣開心地哼著小曲。

科蒂利亞心中飄起一團濃重的疑雲。蘇珊情緒上的變化——從難過和憤怒交替爆發變成一種心不在焉但心情愉悅的順從——這種轉變太突然了。或許那根本就不是順從。

“你真是瘋了,”她對自己小聲說著,手還是緊緊抓著彎刀的柄。於是她在泥濘的菜園裡蹲下身來,開始瘋狂地砍尖根的藤,挖出根莖,再準確地把根莖甩到房子那邊去。“他們之間沒有什麼。我知道。這個年齡的孩子不會比旅者之家的醉漢更懂得矜持。”

但他們微笑的樣子不對勁。他們對彼此微笑的樣子。

“這再正常不過了,”她小聲說,繼續著砍挖和投擲。她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差點把一個尖根一切兩半。小聲自言自語的習慣是她最近才養成的,因為收割日正在日益臨近,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