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遇刺還傷了脖頸,這便是天大的事兒,自然不能留著傷口等到回宮了再處理,大理寺急宣召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過去,尤其是擅長縫合的太醫,顧亭作為善於醫治外傷的太醫自然也要立刻奉詔前去。
“本座同你去。”
宋離撐著起身,直接從一旁的衣架上拿過了大氅,言語態度不可辨駁,顧亭自然是不贊成他現在出去的,但是陛下那邊傷勢不明,他就是想攔也攔不住啊。
張衝向外要備車架,宋離的神色急切,開口不容反駁:
“備馬。”
張衝左右為難,眼睛不由得瞟向顧亭,顧亭正要開口勸,便被宋離一個厲色的眼刀給掃了過去,眼底帶著強勢的危險,重複開口:
“備馬。”
張衝不敢違逆他,只能備了馬,宋離披了一件大氅便上了馬,甚至顧不得宮道中不得騎馬的規矩和顧亭二人從午門打馬而去,一路略鞭,冷風由鼻腔入肺,激的他止不住的嗆咳,他只偏過頭忍著,打馬的速度都絲毫未曾慢下來。
一路略過這朱雀街,直直到了大理寺的門前,下馬的時候握著韁繩的那隻手都被冷風吹的沒了知覺,甚至下馬的時候一個踉蹌,身側的顧亭忙扶住了他的手肘。
“督主。”
宋離心口陣陣擂鼓一樣的地跳著,開口便是嗆咳,卻還是推了一把顧亭的手臂,手拉著馬鞍穩住身形:
“快進去。”
顧亭只好先快步進去,門口的一個侍衛過來扶住了宋離,宋離緩了緩才快步進了院子。
李崇此刻正在大理寺內院中,身邊已經到了幾個御醫,脖子的地方太過危險,誰也不敢貿然上手去縫合傷口,只敢用了止血的藥,效果不是很好,宋離到的時候傷口都還在流血。
李崇其實心裡也挺慌的,畢竟他從小到大其實沒有受過什麼大的傷,最多小時候磕破膝蓋而已,現在看著御醫一會兒換一塊的殷紅紗布,他心裡也突突。
屋裡屋外現在圍了一群的人,屋內是巖月禮等重臣,外面跪著大理寺一眾官員,他就算是心裡害怕此刻也必須挺著。
宋離由著一個身邊的近侍扶著過來,到了門口推開了那近侍的手,掃了一眼那跪著的官吏便直接進了內室:
“陛下?”
李崇正閉眼皺眉忍著疼,忽然便聽到了這個熟悉的聲音,他驟然睜開眼睛,就見宋離夾著一身寒氣過來,他都有些疼蒙了,下意識就伸出了手,忽然想起這還一屋子的人,這才又將手放了下去。
宋離看到了一邊銀盤上那些染了血的紗布,這些年他什麼酷刑都看過,鮮血早就不能激起他的恐懼了,但是現在看著那一塊兒一塊兒的紗布,他只覺得心底發慌:
“陛下情況如何?傷口有沒有毒?”
現在不是問罪的時候,他只怕徐孟成的刀上帶了毒,一個年紀不小的太醫開口:
“傷口沒有毒,只是那刀上帶了些細小的倒刺,傷口的血不太好止。
”
這傷雖然沒有觸及大動脈,但是到底是傷的脖子,脖子的地方血管本就豐厚,太醫們誰也不敢貿然用針縫合,宋離看向顧亭:
“沒辦法縫合?”
顧亭也臉色難看地搖了搖頭:
“傷口的位置不好下針,縫合可能出血量會更大,只能用藥,按壓來止血。”
宋離只怕李崇會害怕,他坐了過來輕聲開口:
“陛下別怕。”
李崇輕輕點了點頭,看著宋離他心裡就踏實多了,就是也不知道這人怎麼過來的,臉色這麼差。
血慢慢被止住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宋離微微閉眼,總算是放下些心來。
趙成還跪在一邊請罪,宋離看了過去,眼底怒意未消:
“到底怎麼回事兒?徐孟成的手中怎麼會有刀?”
大理寺的人到底是怎麼搜身的?關到牢中被陛下親自審問的人身上怎麼出現的刀?
剛才刺傷李崇的那把小刀被人呈了上來,說是刀,其實是個磨的非常鋒利的木頭,大理寺上下查了一遍,這才終於查清了原委,趙成跪著回話,額前冷汗直流:
“回陛下,徐孟成剛被關到大理寺的時候他在京城中的親眷為他送過兩次餐食,臣,臣看著徐孟成尚未被定罪,便讓食盒送了進來,獄卒小吏都檢查過食盒,當時都無問題,這小木刀片是夾在食盒的夾層中被帶進來的,是臣失察,請陛下恕罪。”
宋離抬手拿起了那塊兒還沾著血跡的木刀,眼底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