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氣,宋離的外衣被除下,一身白色的中衣幾l乎已經滿是血色,而臉上卻灰敗如紙,唇邊的血線蜿蜒到了雪白的下顎,整個人再無半分生氣。
宋離身邊是剛剛被接進宮最擅長處理外傷的吳軍醫,而此刻吳軍醫身邊的托盤上正是一顆染了血的火銃子彈,而他正在幫宋離縫合肩頭的傷口,直到看到他的動作結束,閻毅謙才上前一步問道:
“情況如何?”
吳軍醫的臉色凝重:
“王爺,宋督主肩頭的傷沒有傷到臟腑,但是失血太多了,從脈象上看督主的身體似乎虛虧的厲害,這樣下去,後面”
吳成一輩子都在軍營中,最擅長救治箭簇,火銃等武器造成的外傷,對宮內用的這些毒藥並無研究,所以把脈也只能看出宋離的情況極差,卻不知道他身體是怎麼虧成這樣的。
閻毅謙也明白他沒有看出宋離中了毒:
“好,本王知道了,外面還有些將士也受了傷,勞煩吳軍醫了。”
待吳成出了門,閻毅謙遣退了這屋子裡所有的人,唯獨留下了顧亭,這麼多年顧亭經常給宋離看診,他不信師從老太醫正的顧亭會看不出宋離身上的毒,顧亭實在有些受不住這位鐵血王爺目光,只想直接跪下。
閻毅謙沒有點出那天家秘辛,只是直接開口問的直接:
“顧太醫,宋離現在不能死,無論你用什麼方法,用多麼名貴的藥材,都必須要救活他。”
征戰多年,閻毅謙早就已經看慣生死,他也知道或許宋離終究撐不過太久,但是哪怕是拖他也希望他能親眼看到周家昭雪的那一天。
閻毅謙沒有逼問中毒的事兒l,讓顧亭鬆下了一口氣:
“下官必定盡全力。”
閻毅謙出去之後走到了榻前,他輕輕俯下身:
“聖旨我已經帶來了,撐下去。”
沒有人注意到榻上那個本來已經了無生氣的人的手指輕微動了一下。
血流成河的一夜終究過去了,清晨的陽光重新撒在了大地上,李崇再睜開眼睛時,昨夜的火光,血腥,人命都像是一場夢一樣,煙消雲散。
入鼻的是清幽的檀香味兒l,若不是眼前的紗帳不同他甚至以為腦海中那一層一層的畫面都是一場夢。
他從短暫的回憶中清醒,腦海中最後的畫面是宋離倒下的模樣,他頓時想要撐坐起來,但是身上就彷彿被壓了一塊兒l大石頭一樣,嗓子中和鼻腔中都乾澀的發疼,他費力地出聲,卻發現聲音沙啞的不像他自己的聲音:
“宋離。”
他最後的記憶只停在了最後的密道中,他實在沒有力氣走出去了,他不知道現在他在哪,是被宋離安排的人救了,還是落在了旁人的手中。
閻毅謙立刻起身到了床邊:
“陛下醒了,太醫。”
李崇看到了閻毅謙的身影,腦子不斷地在計算眼前的形勢,謀反的人絕不可能是閻毅謙,所以他大機率是得救了,那宋離呢?那人在朝中的名聲一貫不太好,閻毅謙會不會趁著這個機會除掉宋離?
這個念頭一旦上來,他周身都有些發冷,他身邊瞬間圍了一圈的御醫,李崇卻用力氣扣住了太醫的手,死死地盯著他:
“宋離在哪?”
這個太醫並不是顧亭,迫於李崇的氣勢,他忙回道:
“陛下,宋督主在隔壁,顧太醫正在救治。”
不是得救,不是脫險,只是正在救治,太醫的話讓李崇從心底升起了一股子不安,那一身血跡倒在他眼前的畫面還在他的眼前,毒,這個小皇帝竟然曾經給宋離下過毒,竟然下過毒,李崇的第一次牙都要咬碎了:
“朕去見他。”
他掙扎著就要起來,太醫不敢硬攔,李崇的反應一直被閻毅謙看在眼裡,現在的著急似乎並不像是裝出來的,但是宋離身體中的紅蔓又確實是李崇的手筆,難道從前陛下磕了頭,真的將從前的一切都忘了嗎?
閻毅謙上前,輕輕按住了李崇的肩膀:
“陛下,宋督主還沒有醒,身邊有慣常照顧他身體的顧太醫在,您也中了迷藥,還是先服藥的好。”
李崇的動作頓住,顧亭,顧亭從前一直都回話說宋離的身體不好是因為心疾,所以他是真診不出那人體內的毒而誤以為那是心疾,還是已經猜到了宋離體內的毒是他下的,才從不敢真的回話?
李崇將端上來的藥直接一飲而盡,顧不得所有的人阻攔,連鞋都沒有穿
便掙扎著下了床,他必須要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