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婆子!”景天佑幾乎怒火朝天,回想起昨晚這黃婆婆還被嚇得尿了褲子,今天卻一副“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的大義凜然模樣,真是太過虛偽做作。
“你這婆子,難道還要我這景府的老太爺親自說出你鼓搗的那點小動作嗎?”景祥隆幫景天佑收拾爛攤子已成習慣,這會兒自是接著他的話往下說,“莫要忘了,這裡是御醫世家,誰想要在湯藥裡動手腳,簡直痴人說夢!況且,府裡的規規矩矩條條框框,你身為這裡的老婆婆,也該清楚,到底如何抉擇,你自己考慮!”
雖然目前景府名正言順的老爺已經是景天佑,但所有景府的下人都清楚,景祥隆雖退居二線,卻真真兒是景府背後最大的權利人,說話做事雷厲風行。若說與景天佑這膿包周旋,黃婆婆還有些信心,但見景祥隆親口發問,剛剛寒煙又哆哆嗦嗦的將事情說了個大概,她也清楚這次她是逃不了了。左右著的工夫,她一咬牙,先使勁兒的磕了個響頭,方才道,“老太爺、老爺,您二位有所不知。不知是不是大姑娘之前呆呆傻傻的過,每每得了風寒,抓來的藥材都要同時熬上兩服藥才會見效,奴婢這次不過是以從前的經驗行事……”
“胡說八道!”景天佑立即打斷了黃婆婆的話,幾乎怒髮衝冠。一念到自己從前欠下景雲瑤這許多,他的心就不可抑制的開始疼痛,“藥材劑量該如何,你只是一個小小管事婆子,會比我等太醫院一等御醫還要高明?”
10、收服寒煙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黃婆婆誠惶誠恐的繼續三叩九拜,誠心的好像拜菩薩一般,就差生三柱高香了,“奴婢身為已逝大夫人的奶孃,在這松柏苑也二十餘年,一直對大姑娘和二少爺忠心不二……”黃婆婆說起以前所受的委屈,真是如數家珍,按照她的說法,這世上真是難找出第二個如她一般對前主盡忠職守的婆子了。
景雲瑤心中冷笑,這黃婆婆雖然手段清淺,但演技可真是不賴。若她並非沈從嫣的重生體,而真的是景雲瑤之身,倒是真真兒相信了這狠毒婆子的佛口蛇心。
景天佑的臉色陰晴不定,不知心底在想著什麼。不過以景雲瑤對景天佑的瞭解,他該是已經退了一步。景天佑這人便是這般,耳根子極軟,再加上黃婆婆的巧言妙語,很快就聽信了她的話,倒也不好多加指責。還是景祥隆不動聲色的開口道,“不論如何,你身為奴婢,本就不該亂改藥方。顧念你一心掛著你主子,便只打二十大板了結。下次若再犯,決不輕放!”
只這幾句話,景雲瑤對景祥隆的佩服便又多了幾分。懲罰丫頭婆子這些小事,景祥隆身為景府的老太爺,居然親自插手,可見他此舉是為了表示他對景雲瑤的重視,也是給松柏苑所有丫頭婆子們一個下馬威。便也是說,從此,這松柏苑再不復“冷。宮”一說,加上之前沈從薏也答應了重建松柏苑一事,景雲瑤終於也開始有了屬於自己一個像樣的根據地。
只不過,這些遠遠不夠,景雲瑤心知肚明,想要鬥過心思縝密的沈從薏,她還需要太多太多,不能操之過急。況且,十八年了,景府人事變動如何,她根本不清不楚。不過眼前這事兒倒是明瞭,黃婆婆是沈從薏放在松柏苑的看門犬,如今,她養的狗被打了,這個主人如何會不安撫或者反擊呢?
景雲瑤需要個靠山,並且是個強有力的靠山才行。景祥隆雖如今對自己好,但其中幾分真情幾分假意尚不可知,他常年混跡與妃嬪之中,見慣爾虞我詐,也算是老油條了;景天佑就更是信不得——這是她還是沈從嫣的時候便得知的事情,男人的心永遠不會只放在一個女子身上,尤其是景天佑。他現在不過是憑藉著對沈從嫣的一點愧疚才會如此關懷,若過些日子沈從薏在他耳旁吹吹風,他便又如牆頭草一般倒戈陣容了。
黃婆婆的哀嚎聲從後院傳過來,清晰可聞,二十大板對於一個年過六十的老婦人來說,也算是要了半條命。景天佑卻充耳不聞,慈愛的面龐上寫滿心疼,伸手探著景雲瑤的額頭,嘆息道,“雲兒,為父一定會補償這十八年來你受的所有委屈。”
景雲瑤懵懂的搖搖頭,眼神中似乎氤上一層霧霾,“爹爹,今兒在回院裡的路上,二孃告訴說,雲兒還有一個哥哥,也住在這院落當中。可雲兒也回來久了,怎麼都不見哥哥的影兒呢?”
“雲兒正病著,先好生休息,嵐兒的事情,容後再商。”見景天佑欲言又止,一臉痛苦又無奈的神情,景祥隆開口補了一句。
景雲瑤本打算讓他二人也去廂房看看景澤嵐的處境,如今見景祥隆居然推脫,心中對他便加了分恨意。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