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說話聲音再低,謝敬安也是聽到了的。當下兩隻眼睛便瞥向了蘇青身上,見這大夫果然氣質非凡,通身一派雲淡風清,倒是個不錯的……
謝敬安上下飛快掃了蘇青一眼,再想看看那樓上佳人,卻見空餘欄杆,人早就不知所蹤,不由一怔,剎那間心底悵然若失起來。
掌櫃的同小二就走上前,衝著謝敬安行了個禮,說道:“小人參見將軍。”
蘇青一怔,不免也跟著行了個禮,說道:“草民參見將軍。”
謝敬安嗯了一聲,打量蘇青,說道:“素聞這天水鎮上,有個名醫,名喚蘇青的,慣能妙手回春,難道就是閣下麼?”
蘇青沒想到這少年將軍會知自己之名,便仍謙恭回答說道:“正是草民,草民也不過是醫術泛泛之輩,鄉民抬愛,浪得虛名,讓將軍見笑了。”
謝敬安謙謙如玉,溫和淺笑,說道:“本侯自是心底有數,蘇大夫不用過謙。”
旁邊掌櫃的見這閻羅王忽然變得如此和藹可親,心底一時茫然,又覺戰戰兢兢。開客棧之人,迎南送北,閱人無數,什麼人物沒見過?但像是謝小侯如此的,還真個是第一次見,變臉變得泰然自若,前後判若兩人。若非是剛才見識了他的手段,單看他此刻笑的春風和暖人畜無害的模樣,又怎會相信他差一點點就弄死個活生生的人呢。
且不說掌櫃的在心中盤算,謝敬安跟蘇青說話的功夫,外面有個人匆匆地跑進來,一進門就叫:“姐姐!”猛地轉頭看見掌櫃的,又掃一眼客棧內情形,便將掌櫃的一把抓住,叫嚷問道:“掌櫃,我姐姐怎樣了?我聽說王四鵠帶人來鬧?姐姐現在何處?”
進門的正是姚小郎,原來月娥得了紫微大帝聖誕的銀子,思量著久居客棧並非長久之計,她既然要留下來,便要尋個安穩地方,便讓小郎帶了些銀兩,尋思在鎮上買一處合適的房子,也好安定下來,總比寄居客棧要強些,也不用整天勞煩蘇青。
小郎早早地就帶了銀子出門,又尋了自己的老師張橋,張橋是個精明人,又久居鎮上,自然知道哪裡有上好的房屋,且價錢又公道,當下就帶了小郎去看了兩三處,小郎看中了其中一所,張橋便又同他講價錢,委實的盡心盡力,那人見是張橋出面,自然是要賣人情的,便以極合適的價格賣給了小郎,三個人歡歡喜喜訂了契約,小郎是個會做事的,便請了張橋跟那賣主,正在酒樓上點菜完畢,忽然聽到有客人說起王四鵠被一干閒人挑唆,去找姚月娥的麻煩……小郎一驚之下再坐不住,虧得張橋在,便讓他趕緊先回來,自己留下來相陪那賣主。
小郎一路腳不點地地跑回,進門來卻見樓內空空蕩蕩,只以為月娥出了事,頓時嚇得魂也飛了,拉著掌櫃的,急得眼睛裡頓時湧出淚來
掌櫃見狀,急忙安撫,說道:“小郎稍安,姚娘子無事,好端端地在樓上了,嗯……”他是個曉事的,感覺到旁邊之人的虎視眈眈,打了個哆嗦,便又說,“多虧了這位將軍大人出面,才不曾鬧出事來。”
姚良聽掌櫃的這麼說,才安了心,微微閉了閉眼,鬆了口氣,又看向旁邊的謝敬安跟蘇青,疑惑問道:“將軍大人?”
蘇青提醒說道:“小良,這位是安遠將軍,快快參見。”
姚良急忙行禮,說道:“參見將軍大人,再多些將軍大人相救之恩。草民方才情急,一時眼拙,請大人恕罪。”
謝敬安自姚良進門開始就不動聲色打量著他,如今見他鄭重行禮,便又作出那種天衣無縫笑容來,笑得委實燦爛,又和藹說道:“維護這紫雲縣的治安,也是本侯的責任,你無須多禮,快快起身。”
“多謝大人!”姚良答應了重新抬頭,心想這位將軍大人倒是平易近人,一點官架子都沒有,真是個好官。
倘若姚良先一步來,恐怕就不會想的如此輕易了。
這邊謝敬安望著他跟月娥略有點相似的臉,又肅然點頭說道:“本侯也是絕對不允許這等目無王法之事發生的,倘若還有人目無法紀,爾等只管去縣上告知,本侯定不會輕饒。”
這番話說的,真是一臉正氣浩然,邪氣不侵,看的姚良心底羨慕,想道:這個人看來只比我大不了幾歲,竟已經如此能耐了,他年紀輕輕貴為侯爺,又是將軍,偏偏性情又如此嫉惡如仇,為民做主,做人就該如他這般,才不辜負堂堂男兒一番志向。
姚良心底對謝敬安傾慕不已。
謝敬安望著姚良的眼神,就知道他心中想什麼。他跟姚良不同,在京都之時,過得雖然是花花奢靡生活,因出身大家,周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