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原長政、小笠原長定父子戰死,阿波郡伊沢賴政和伊沢賴俊、綱俊父子盡數戰死,三好郡阿佐盛充、盛全兄弟戰死……另外有一個很特別的人,脅城城主武田信顯。他是武田信玄的弟弟,跟隨父親武田信虎到了畿內,然後在大和國被三好長慶招為家臣,這次因為傷重被俘虜。同樣被俘虜的還有附近脅城附近巖倉城的三好康俊,他是三好康長的嫡子。這個身份很有利用價值,因為三好三人眾戰死後,他的父親就成了三好一族唯一的長老級重臣。
當然,我方也付出了不少的代價。細川真之配下,坂東城城主坂東清利、野本城城主野本左近、吉田城城主原田內膳戰死,還有他非常信任的姬田城城主姬田甚左衛門也傷重不治。另外,生駒家長的嫡子、十六歲的生駒平藏家平不幸戰死,臨時被借調到淡路備的坂本平三直意、村上萬次郎、和田六郎三人戰死,就連佐脅良之也差點死在三好三人眾的反撲之下,他的大腿中了一槍,摔下了戰馬,幸虧被自己的奉公武士護住。
總的來說,這是一場大勝。我和細川真之檢視完首級,初步統計了軍功,便安排人打掃戰場,然後率軍回營。受傷的敵我雙方武士,被簡單的包紮一番,裹著草蓆抬上板車運往城內,接受大夫的治療。
佐脅良之、三好長治等人,待遇自然不同於一般的武士。良之的傷倒是不太重,主要是行動不便,他坐在我軍特製的擔架上,一臉不在乎的表情,笑著和旁邊坐在馬上的前田利家談論戰況。三好長治也是腿上受傷,比佐脅良之更輕一些,可以說基本不影響行動。不過他一向養尊處優,見到自己陷入重圍,身邊的馬廻眾紛紛戰死,就立刻向阿波眾投降了,因而保住了一條性命。
回到城中,久米義豐已經準備好酒宴,地點設在二之丸底層的大廳。我和細川真之並排坐在上首,一邊招呼眾人,一邊接受眾人的恭賀。
趁著間隙,我問細川真之:“關於三好長治殿下的處理,真之殿下有什麼意見?”
“不是要解送往歧阜,交給彈正殿下嗎?”細川真之反問道。
“的確是的,”我點了點頭,三好家是信長交給我的攻略目標,如今捉住了三好長治,自然要交給信長處理,“可是,軍報卻是由我們來寫,語氣和用詞之間,說不定就能影響到他的結局。”
聽我這麼說,細川真之陷入了思索。
從血緣關係來看,三好長治是他的弟弟,可是這個弟弟一直把他當傀儡,若不是大形殿護著,他說不定早已死去多時。但如今形勢反了過來,大形殿就該護著三好長治了吧?
如果要處理這個弟弟,他和當初的長治、存保一樣,也必須考慮到大形殿的想法和情緒。
這時候,門前的近侍前來報告:“稟報主公、淡路殿,大形殿和少主前來求見”
“什麼?”細川真之明顯吃了一驚。
不僅是他,連我也愣了一下。近侍說的少主,大概就是真之的養子六郎吧?他才兩個月,自然是被大形殿抱來的。但這個場合,大形殿過來做什麼呢?實在是不適合啊
想必細川真之也是這般想法,他馬上命令近侍:“轉告大形殿,就說我宴後馬上去見她”
可是,大形殿卻已經自顧自的走進了大廳。她懷中抱著一個嬰兒,款款而來,依然是那樣光彩照人。廳中的眾人一時都慢慢停止了宴飲和喧譁,各自躬著背脊,向這位頗有傳奇色彩的夫人致禮。
她走到我們兩人面前,跪坐下去,把六郎輕輕的放在身邊,支著雙手向我們低了低頭:“聽說兩位大獲全勝,六郎特地前來向兩位恭賀……”
“母親大人”細川真之無奈的喊了一聲。六郎這麼小,知道什麼事情?怎麼能夠恭賀?
“另外,聽說犬子彥二郎被兩位俘虜了……”大形殿又低了低頭,“懇請兩位能夠體諒我作為母親的心情,饒過犬子的性命。”
她的訊息倒是挺靈通,大概是本丸的侍女告訴她的吧?我暗暗想著。
“關於這件事情……”細川真之皺起了眉頭,“彥二郎是阿波三好家的家主,身份極高,如何處理,要看彈正殿下的意思,我是無法決斷的。”
“是這樣嗎?”大形殿顯得有點失望。她把目光投向了我,眼中既有一絲乞求,也有一絲嫵媚:“淡路殿——”
“我的立場,和真之殿下是相同的。”我回答道,感覺有點受不了她的目光。
如果不是考慮細川真之的立場,我倒無意為難三好長治。以如今的形勢來看,阿波三好家已經朝不保夕,憑三好長治的能力和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