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向熙斐招呼示意,“走吧,免得挨白眼,受家訓。”
熙斐忍笑跟著他走了。竇彎兒望著兩人背影,笑微微向雲雅道:“真有趣,從前熙斐是最討厭王……姐夫的,這次回來,三句話離不開姐夫,我都有些妒忌了。”雲雅“噗嗤”一樂,“這叫日久見人心,何況他們兩個在一起打過好幾場硬仗,生死與共的交情,自然是不同的了。”
竇彎兒默默頷首。雲雅看她身上密繡牡丹的水紅色深衣和散花百褶裙,褪下手上一隻玉鐲子想要戴在她手上。竇彎兒連連擺手,“不用了,王……大姐,我剛去過太貴妃那裡,太貴妃又賜了好多東西下來,就算天天換著戴也戴不完呢。”
“母妃給的是母妃的心意,我的這隻玉鐲子也不是什麼寶物,君宜說是在外練兵時得的,一紅一白,最難得的是玉質通透,連裡面的飄花都一樣,所以今天拿出來,給你一隻紅的,我留一隻白的,以後到哪裡都記得還有個孿生姐妹在記掛著。”
竇彎兒長長的睫毛頻頻扇動,彎彎的眉毛耷拉著,鼻尖一抽一抽的像是要哭。
雲雅急忙道:“哭什麼?快笑一笑,妝花了就不好看了。”
“不好看就不好看,想到要和大姐你分開,我心裡就難受。”
雲雅莞爾,“這有什麼好難受的?又不是這輩子都見不到。算一算至多也就三四年的工夫,回來說不定就能抱四五個娃娃來叫我姑母了。”
竇彎兒赤紅著臉,“人家傷心,大姐你偏來逗趣,哪有……哪有三四年就四五個娃娃的?”
雲雅更笑,“你也會說三四年了,就那麼短短的工夫,你難受什麼?要是你非要留著陪我,熙斐那裡就由君宜去說,讓他自己孤零零一個去任職。”
竇彎兒自也捨不得,低頭道:“我從小跟著大姐你,苦也好,樂也好,總也在一起,這回要分開這麼久,心裡想想總是發酸。再者小王子是我看著出生的,這回他有個弟弟還是妹妹,我卻不能親眼看著了。”雲雅緊一緊她的手,柔聲道:“要這麼說,我或許一樣不能親眼看著你和熙斐的孩子出生,而且西北天氣寒冷,民風又與這裡截然不同,你在那裡也不知道能不能習慣,說起來都讓人牽腸掛肚。”
竇彎兒聽出她話中濃濃擔心意味,勉強一笑道:“這個大姐放心,熙斐說了,他會照顧我的,到時胖了瘦了,一切拿他是問。”雲雅粲然,“聽著還是像個孩子,不過不管了,只要他待你好就好。”竇彎兒眉目柔和,唇角也彎成了一個好看的月牙兒,“他待我真的很好,大姐,你放心。”
因為雲雅身子不便,熙斐和竇彎兒在臨去西北前特意又來看了她一次,第二天,由君宜帶著予兒和雲萱去為他們兩人送行。回程時,雲萱道:“姐夫,能不能去一次唐府?我有些東西想交給二姐姐。”君宜深知雲嫣為人不妥,但又念及她們姐妹之情,不好多說,因吩咐完車伕,想了想,開口道:“她身子不好麼?你這一向總去那裡。”雲萱低一低頭,“她身子還好,就是心裡不自在。”
君宜知道唐家人滿以為這次打了勝仗,唐仲寧與唐文功將功抵罪便能回來,不說官復原職,只消從那苦寒之地回來便已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誰知皇帝根本沒有放人的心思不說,反而將兩人撥到單勇帳下,說是修補城防將功贖罪。修補城防,其實不比打仗安全多少……“她這樣不自在,你再勸她也沒用,我看還是點到為止吧。”
雲萱半垂的眼簾微微顫動,“姐夫對二姐姐似乎有所不滿,是因為大姐姐麼?”
她又怎會清楚其中糾葛?君宜無奈笑笑,“不是。”
“我從前也不喜歡二姐姐,總是仗著有二孃撐腰就來欺負我們,不過如今,我看著她只覺得可憐。”
“是麼?”君宜形容淡淡,“或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雲萱沉默,半晌,突然道:“人無完人,一個人再好,怕也是有她的可恨之處的。”
君宜頷首,“不錯。”
“那麼姐夫你的可恨之處在哪裡呢?”
君宜怔了怔,霍然笑道:“我的可恨之處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以後你問雅兒就知道了。”
“姐夫的可恨之處要問大姐姐,那麼大姐姐的呢?她的可恨之處是不是該由你來說?”雲萱步步緊逼。
君宜望著一臉認真的她,神思卻已陷入雲雅的一顰一笑中,“雅兒的可恨之處也不少,不過她的可愛之處更多,一時之間倒也說不上來。”
雲萱語中含酸,“大姐姐的可愛之處這樣多,所以姐夫才會這樣喜歡她,皇上也會對她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