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他沒有驚惶失措。到日前為止,他認為一切都進行樽相當順利。他用一塊多孔大海綿拭了拭肩膀。他這才記起來,自己剛才正在為了什麼事感到有些慍怒。那麼,是件什麼事呢,一聲輕輕的咳嗽提醒了他,這艘飛船的艦長還站在旁邊。
好人吶,一號。雖然不是十分聰明,連繫鞋帶都會有些困難,但處理起事務來絕對是上好的副官料子。費牛勁才能搞定自己的鞋帶,有人會一腳踹過去,但艦長不是那種人。一號不像那個面色蒼白的二號,整天昂首闊步地到處走來走去,擦拭著他的鈕釦,每小時都跑來報告一番:“飛船繼續前進,艦長”、“航程穩定,艦長”、“氧氣指標穩定,艦長”。艦長的指令通常是,“別老瞎操心”。哦,對了,這就是剛才讓他惱火的事。他看著一號。
“艦長,他在嚷嚷什麼抓住了幾個人”
艦長想了想。這件事聽上去似乎不太可能,但他不是個一天到晚申斥下屬的人。
”那好吧,也許這樣會讓他高興點兒。”他說,“他不是總想逮到幾個嗎?”
福特長官和阿瑟·鄧特在這艘飛船上似乎永無止境的走廊裡蹣跚前行。二號正步走在他們後面,不時呵斥兩聲,告誡他們別有什麼不老實的舉動。看上去他們至少經過了一英里連續的褐色粗麻布牆紙,最後終丁抵達一扇曩大的鐵門。二號對著它喊了幾句什麼之後,門滑開了。
他們走進去。
對福特長官和阿瑟·鄧特來說,這艘飛船艦橋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不是它被一個直徑五十英了的半球形拱頂罩著,上面佈滿令人眼花繚亂的星星——對於在宇宙盡頭餐館用過餐的人來說,這樣的景觀實在是太平常了;也不是用繞著他們的環形牆壁上擠滿了令人費解的各種儀器,對阿瑟來說,太空飛船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而對福特來說,這些玩意兒則太古老了——這也堅定了他的懷疑,即“災難地帶”的特技飛船把他們從他們自己的年代往回送了起碼一百萬年(如果不是二百萬年的話)。
不,不是這些,真正讓他們大吃一驚的是那個浴缸。
這個浴缸放在一個由粗糙的藍色水晶製成的六英尺高的底座上,是一個在馬看到的巴洛克風格的巨大怪物。它內部亂作一團的管道都用金葉子重點標出,而不是埋設在內部,像趁著夜深人靜把屍首埋進墓穴一樣;水龍頭和琳浴噴頭則做成怪獸狀,像是要躍起的樣子:
作為在飛船艦橋上佔據最顯著位置的東西,它簡直太不倫不類了。而且,浴缸裡此時痛苦不堪,裡面的人知道二號正在接近。
“艦長,長官!”二號從咬緊的牙縫裡喊出了幾個字——這是一種高難度技藝,但經過幾年練習,他已經掌握得很完美了。
一張親切的大臉和一隻親切的滿是泡沫的胳膊從這個巨大的浴缸的邊緣探出來。
“哦,你好,二號,”艦長招呼道,歡快地舞動著一塊海綿,“今天過得好嗎,”
本來已經立正的二號居然“叭”的一聲,進一步立正。
“我已經把我在七號冷凍艙發現的兩個犯人押送過來了,長官!”他呱呱地說。
福特和阿瑟慌亂地咳嗽了幾聲,
“嗯……你好。”他們說。
艦長瞧著他們,這麼說二號還真發現了兩個犯人。好吧,算他行,艦長想,看到一個下屬在幹他最擅長的工作畢竟是件好事。
“嗅,你們好。”他對他們說,”請原諒我不站起來了。只是簡單地搓把澡。現在,先給在座的諸位來點兒基南湯力克斯。一號,冰箱裡找找。”
“是,長官。”
有一個沒有人知道意義多麼重大的奇妙事實,即銀河系巳知世界中的百分之八十五,無論處於原始還是高度發達階段,都發明瞭一種飲料,叫做基南湯力克斯,或者基恩提克斯,或者基諾德尼克斯,或者這一相同的語音主題的上千個甚至更多的變化中的一種:飲料本身並不相同,可以從希沃維安的“基南託尼格斯”,一種端上來時溫度只比室溫略高的普通水,一直變化到伽古拉卡卡的“基恩安東尼克斯”,一種可以把母牛炸成上百塊碎片的玩意兒。事實上,所有這些飲料之間惟一的共同點是(除開它們的名字聽起來很接近以外),它們都是在自己的世界與其他任何世界發生聯絡之前被髮明和命名的。
這一事實說明了什麼?完全孤立的各個世界居然出現了讀音相近的飲料。這不符合結構語言學中的任何理論,但它居然出現了。老一輩結構語言學家對於年輕的結構語言學家介入這一課題感到非常憤怒。年輕的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