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那修對他所說的這句話。
“弗雷爾。”
在那個失眠的夜晚,卿越在思考了許久之後叫了此刻就在他身邊守著他的人。本以為自己的呢喃聲得不到回答,卻是在下一秒感覺到了對方的起身,更令自己看到了一雙這幾年來一直躲閃著的眼睛。
“我……是不是做錯了。或許,我不該在短節目的比賽結束後對媒體說那些?或許……在奧運會比賽結束之後才說那些會更好?”
卿越在掙扎之下說出了這句話,卻是偏過頭,不看弗雷爾的眼睛。
“或許事實的確是這樣。”
並未有等待,卿越就得到了弗雷爾的回答。這樣的話語,令他感到心臟彷彿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握住,並慢慢的用力收緊一般的難受。
然而,停頓過後,弗雷爾卻是又繼續說道:“但只要他選擇繼續留在珈國,選擇和他的父親一樣成為一名珈國的傳奇教練,同樣的矛盾還是會繼續困擾他。”
弗雷爾在給出了這個中肯的回答之後,又撥出一口氣道:“對不起,說好了不在你的面前提他的。”
似乎是從那次在普蘭登一起相處之後,弗雷爾就如同他對卿越所說的那般,幾乎從不在他的面前提起阿列克。就算是這一次,他也依舊是避忌著,不說出阿列克的名字。
可在此刻,他是真的想要幫助卿越,不讓他繼續陷入那種無窮無盡的自我否定,以及自責之中。弗雷爾看著卿越那被汗液浸溼了頭髮的側臉,又再次從被子裡鑽出來,披上睡袍後去卿越的衣櫥裡又拿出一套衣服,又準備好了熱毛巾才走到了卿越的身旁。
“你出了很多汗,這是好事。現在再換一身衣服,好好的睡一覺,明天就該能好了。”
說著這句話的弗雷爾臉上有一絲淺淺的笑容,就和五年前卿越才和他認識的時候一樣。如果非要說他有了什麼變化,那或許就是……他的眼睛裡多了一份沉穩。雖然他還是會像以前那樣,隔三岔五的在媒體的面前開些玩笑,卻再已不是第一次參加奧運會,得獎後甚至差點搞錯了亞軍和季軍領獎臺的那個男孩了。
這個寒冷的夜晚,弗雷爾替全身都被汗液浸溼的卿越用熱毛巾擦了身體,並替他又換上了一套衣服,讓他能夠舒舒服服睡到天亮。當弗雷爾再次替卿越把被子蓋上的時候,他說出了令卿越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相信的話語:
“不管怎樣,情況一定好起來的。”
聽到這句話的卿越又再次閉上了眼睛,令睡意可以在這個夜晚再次來到他的身邊。這是一個漫長的夜晚,也是一個短暫的夜晚。
發著燒,全身痠疼的卿越無論如何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毫不費力的安穩入眠。思緒飄忽不定,想著這些,又想著那些……
然而,他又多麼希望這個夜晚能長些,更長些,長到……能夠讓他的病完全好了之後才過去,而不是讓他以這樣的狀態去到明天的長節目比賽。
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以及內心深處的忐忑害怕之中,黎明終於到來。
在那天晚上,陷入睡夢中的弗雷爾總覺得自己在一片混沌中聽到一個令他感覺熟悉異常的聲音不斷重複著:“我今年二十三歲。四年後,我二十七歲……”
…………
幸運女神直到最後都沒能多看卿越一眼,下半夜的時候,他的情況又再次惡化,本來已經退去一點的熱度又再次升高。當太陽又再次升起的時候,他的體溫又重新回到了39度。當他硬撐著感到比賽會場的時候,他甚至連電梯內的樓層數字都無法看清……
幾乎是在卿越出了宿舍樓的時候就一直在旁邊看著他的弗雷爾細心的發現了這一點,不動聲色的抓著卿越的手,幫他按下了樓層按鍵。
卿越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究竟是有多麼糟糕的。他的嘴唇發白,渾身肌肉痠疼,四肢連一點力氣都用不上,頭暈得難受,甚至連眼睛也睜不大。
他幾乎無可想像自己在將要開始的長節目比賽上要怎樣才能完成4…3…2的高難度開場……
“待會兒……你先走。被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不好……”
當電梯開始上升的時候,卿越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音,十分虛弱的說出這句話。聽到這句話的弗雷爾並未給出回應,而是在電梯門再次開啟的時候一聲不吭的架住他的肩,讓卿越能夠把身體重量完完全全的壓在自己的身上,就這樣帶著他走進過道,絲毫不在意周圍工作人員看到他們時不解的目光。
那是一場……還未開始時就已經預料到結局,卻還是不顧一切的想要試試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