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得了!咱們趕緊分頭去找,要是找不到,咱們的腦袋可就保不住了!”眾人正亂作一團時,周巡檢帶著更夫來了,他也急得面如土色,劈頭就對李廷玉說:“大人在昨夜三更時分,被三個匪徒劫走了!這可怎麼辦啊?”李廷玉連忙問:“老哥從哪裡得知這個訊息的?是傳聞還是親眼所見?”周巡檢指著更夫說:“是他來報告的。昨夜他在驛館後面巡更,被一個放風的匪徒踢倒,四肢被捆住,扔在草地上。沒過多久,他看見三個盜匪翻牆而出,背上馱著一個人,雖然沒看清面貌,但模樣很像巡撫大人,看他們向北而去。他苦於手腳被縛,無法追趕,直到天亮,打雜的路過,才把他解開,他就來衙門報告了。”李廷玉向更夫詳細盤問了一番,哭喪著臉說:“這肯定是有人挾仇擄走了大人。前天在大道上遇見一人,跑得飛快,從車旁掠過,那人肯定與這事有關,只可惜沒看清面貌。現在該怎麼著手去找呢?”呂仁介面道:“山東本就是響馬出沒的地方,擄人也是馬賊的慣用伎倆。大人向來治盜嚴厲,難免與綠林結仇,所以他們才下此狠手。咱們只能到馬賊寨中去找尋。”周巡檢也介面說:“山東響馬共有二十幾幫,若不是和他們有舊交情,不但打探不到訊息,連門都進不去。兗州府裡有個大名鼎鼎的捕快都頭,名叫金順全,當了三四十年的公役,破獲過許多疑難大案,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雖然早已退休,但山東省內出了棘手的案子,要是有人誠心委託他去辦,他還是肯出馬幫忙的。要想打聽大人的下落,非他不可。”李廷玉說:“既然有這麼厲害的名捕,那再好不過了。事不宜遲,我和老哥一同去拜訪他,他要是肯答應幫忙,那就好辦了!”周巡檢回答說:“我和他雖然見過幾面,但只怕我人微言輕,說不上話。”李廷玉說:“姑且去試一試,要是他不答應,再想別的辦法。”接著吩咐備馬,一面讓四個旗牌分頭去報案和找尋。
李廷玉與周巡檢走出驛館,各自翻身上馬,取道向滋陽而去。他們快馬加鞭,直到金家門前,扣住馬匹,系在樹上,一同走進門去,正好遇到金順全從裡面出來。周巡檢笑著招呼道:“老都頭,好久不見了!”金順全笑著回答:“周老爺,難得您這位貴人光臨寒舍,請裡面坐!”說著,一同來到客室。周巡檢便替李廷玉與金順全做了介紹。
李廷玉見金順全長著五短身材,赤糖色的臉膛,雙目炯炯有神,雖然鬚髮皆白,但老當益壯,精神抖擻。當下賓主分坐,金順全問道:“兩位老爺前來,不知有何指教?”周巡檢便把林公失蹤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林大人是皇上倚重的大員,倘若有個意外,誰能擔得起這天大的責任?此事關係重大,所以我們專程前來,懇請老都頭親自出馬幫忙。要是能尋得林大人的下落,感激您的人可不止我們兩個,還望您不要推辭!”李廷玉也拱手懇請。金順全皺眉沉吟了一會兒說:“這件案子實在疑難,簡直無從下手。要知道,盜亦有道,一般不敢擄劫現任封疆大員。依我看,此案必定是仇人下的狠手,不能和馬賊擄人一概而論。小人就算肯出力,也不知從何探訪,二位還是另請能人吧,免得耽誤大事。”李廷玉說:“久仰老人家是熱心辦事的名捕,還望您勉為其難,到綠林去探訪一下。能訪得些線索最好,要是探不到,也不一定要您負責。”周巡檢也在一旁竭力勸說。金順全實在推辭不過,只得答應下來,約定次日到驛館相見。周、李二人告辭而出,順路到各處尋找,直到傍晚才回來,四個旗牌已在驛館等候。李廷玉問他們有沒有訊息,都說沒有。李廷玉頓時束手無策,坐臥不安。
第二天,當地的府縣官員都到驛館探問情況。李廷玉如實相告,府縣官員也都萬分惶急,懊惱地告辭離去。李廷玉只能眼巴巴地盼著金順全來回復,能得到些好訊息。直到傍晚,金順全急匆匆地來到驛館。李廷玉一見他便問:“有線索了嗎?”金順全回答說:“線索倒是探到了,可還是無從下手。”李廷玉說:“既然有線索,就不怕沒辦法,可以向魯撫轅門調集撫標兵前去救援。快請您說清楚。”金順全說:“我到幾幫響馬首領那裡去探訪,都沒有頭緒。直到去了抱犢峪,見到劉四癩子,我質問他林大人在他的地盤上失蹤,他脫不了干係,究竟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弄出了這種驚天動地的案子。他這才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了我,可這件事並非綠林中人所為,這也是案子難辦的地方。”李廷玉急得跺腳道:“不管怎樣,您總得把情況說明白,大家商量著辦理,這才是正理。您老是這麼吞吞吐吐的,對事情有什麼幫助呢?”金順全這才將探得的情況說了出來。
後事究竟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