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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晚時分,於是乎,這種煎熬愈加讓人如坐針氈起來。

眼見金烏西沉,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眾人只覺一顆心彷彿被拎到了嗓子眼,真正比煎熬還要煎熬。

太陽終於完全落了下去。

孫有度問馮承欽是否需要點上火把。

馮承欽搖頭否決。

於是,大家就在黑暗裡靜靜的繼續等待。

幸好,時近月半,天上掛的雖不是完整的滿月,但也很大很亮,加上繁星似鬥,照的地上黃沙如雪,隱有反光,於是在眾位內家好手的眼裡看來,幾同白晝。

孫有度、姬連城已無數次看向馮承欽,卻只看到他同樣是一臉焦急,心知問了也是白問,只得耐下性子,苦苦等待。

又過不多時,一串清晰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由遠及近,在這片荒涼的夜地裡,聽起來格外分明。

不出片刻,眾人眼前一亮,但見一人一騎出現在遠處,正飛馳而來。

雖說沒點上火把,但那一人一騎顯是直奔馮承欽等人所在的這處堡壘遺蹟而來。

轉眼,那人到了近前,看服飾裝扮,應該是個瓦刺人。

那名瓦刺人一眼瞧見了馮承欽,立刻翻身跳下馬來,原本嚴肅的表情也鬆弛了下來。

看來,他是瞧見熟人了。

馮承欽迎了上去,同他以手勢比劃了幾下,那名瓦刺人似是明白了,點了點頭,嘴裡嘰裡咕嚕地說了幾句瓦刺語,復又上馬,揚鞭而去。

轉頭,馮承欽長舒了口氣,又對眾人解釋道:“這人是先來望風的,接貨的馬上就到。大家各自準備,可以把火把點起來了。”

片刻間,十幾只松明點了起來,把附近一片照得透明透亮。

又等了一陣子,一片雜亂的馬蹄聲響起。

很快,十餘騎人馬出現在剛才那名瓦刺人來的方向。

這撥人馬來得極快,等到了近前才瞧得清楚,一共有十四人,都是瓦刺武士,身後揹著短弓、箭壺,腰間配著馬刀,個個全副武裝,看上去精明強幹,氣勢狂野彪悍,想來絕非易與之輩。

這十四人上來之後,拉韁止馬,列隊站好,卻不急著下馬。

其中的為首之人縱馬踏前一步,向馮承欽做了一個比較特別的手勢。

馮承欽也回以一個比較特別的手勢。

至於手勢的含義,怕是隻有他們心裡才明白。

接著,那為首之人揚手一揮,他身後跟著的五名武士立刻催馬出列,各自取下身後馬背上的一隻羊皮口袋,擲於地上。

地上,一共五隻口袋。

馮承欽獨自上前,逐一檢視過去。他發現前面四隻口袋內,都是按事先講好的規格私鑄的銀錠,且每隻口袋裡不多不少,都裝有一千六百兩,可最後一隻口袋裡裝的卻是一些雜亂零碎、規格各異的銀錠,以及少量種類不一的金珠。

見狀,他不免皺起了眉頭。

為首之人顯然瞧出了他的不滿,於是嘴裡嘰裡咕嚕地,用瓦刺語說了一大堆,同時手上也是手勢不斷。而馮承欽也操起極不熟練的瓦刺語,同那名為首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見如此情形,威武行這邊的姬連城和姚蘭芝對望一眼,均猜想可能是馮承欽這趟買賣出了什麼紕漏,但苦於聽不懂瓦刺語,只能皺起眉頭,雲山霧罩地旁觀著。

這時,孫有度不著痕跡地移至他二人身側,輕聲道:“剛才,那個瓦刺人說,有一隻口袋裡面裝的是臨時湊來的金珠雜銀,讓姓馮的不要見怪。姓馮的則覺得很不滿意,說這樣很難處理,而且又怪罪瓦刺人此次接貨遲了好多天,害他苦等云云。那個瓦刺人則辯解說,來遲了這些日子,正是湊銀子去了,都是姓馮的這次帶來的貨多,他們一時沒能湊足銀子,所以,最後一袋的數目只能臨時想辦法湊,不過雖然是臨時湊齊的,但實際價值只多不少,說到底,反倒是他們吃虧了。”

原來,年青時孫有度也經常押貨走關外,雖然不會說瓦刺語,但還是能聽懂一些的,是以,大略聽出了馮承欽和那個瓦刺人的說話內容。

大概馮承欽也覺出自己沒有吃虧,在和那個瓦刺人一番交涉後,便不再多言,帶著他們派出的一個瓦刺武士,來到了貨箱前。

孫有度和姬連城心領神會,一起取出鑰匙,合併,當場一一開啟貨箱。

只見,那些布絹、黑茶早已在市集上出手了,裡面只剩下鋪的密密實實的稻草。

揭開最上面的一層稻草,下面駭然露出一層鋪得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