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偶而想起她來，翻開他的相簿。也才找著她的一張照片。

他看著看著，心情也似萎縮的秋日般瑟瑟地滿是秋聲了。

秦夢南見他對著一張照片出神，搶過來一看，卻是一個年老色衰的法國女人，心裡便明瞭了大半。她道是他還緬懷著他跟她的那一段情，不禁氣悶起來。冷冷地把照片丟回去，走回她的角落裡，揀起畫筆，想平靜心情把畫了一半的畫繼續完成。那手卻只一逕接受她紊亂的心情指摚Я耍��嫴懷陝淙眨�矍伴W過的都是照片上的人影和秋色。

林方對著照片發呆，她卻對著畫紙發呆。

半響，她才發現自己在不聲不響地掉淚。

她抹了淚，轉過頭一看，林方也在落淚。

她便說：「你要是想她，就回去吧！」

林方說：「我不是在想她。」

秦夢南「哼」了一聲洠Ы湧凇Ｋ龑ρ矍吧�顏K不滿意，兩人學得都是藝術，和林方在一起的日子可洠П人�鄖霸陂w樓裡苦熬的日子好上多少。

餓是挨不著的，但也總是拮据地讓人心裡發慌。

他們合租了一間小公寓，每月的房租前總是到了月底還要發上一陣子愁。

有了愛情還是少了麵包，她對眼前生活是不滿意的，便料想著林方的想法也是如此。見到他對著愛琳娜的照片發獃掉類了，心上便幾分不受用起來。

道是「貧賤夫妻百事哀」呀！

她想林方吃了愛琳娜兩年軟飯，把男人的骨頭都給吃軟了。心上不禁潸然，林方是他要依靠後半生的人呀！可他卻打心眼裡依賴著另一個女人。

林方發了一會兒呆便說他要出去了。

他拎著琴盒要出門，秦夢南便攔住他問：

「你上哪兒去？」

「出去拉琴掙錢呀。兩個人都躲在屋子裡，錢可不會打從天上掉下來。」

林方平板著聲眨�f話，聽進秦夢南耳裡卻似晴天霹靂了。他嫌她窮了，是麼！她終究是及不上那法國女人闊綽，她洠�芄⿷��院玫摹⒆『玫模�€得拖累著讓他照應兩個人的生活。

他出去了，帶著他的琴盒出去，到了天光落晚了也沒見回來。

秦夢南急了。披著衣服出去街上找了一陣，他常去的幾處拉琴的地鐵站和廣場都找過了，還是見不到人影。她便起疑了。一個心眼裡儘往壞處想，她想他回去找愛琳娜，他找著她就不打算再回來了。

她坐在廣場上心力交瘁地哭，哭到天色更晚也更冷了。她便決定給愛琳娜打電話。那是林方搬出來以前的電話號碼，她一直洠ё允謾C中刪除，總想著總有一天會用得上。

愛琳娜接了電話。

聽到她軟軟的法國女人聲音，秦夢南在話筒這端一時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愛琳娜問：「妳是誰？妳找哪位？」

秦夢南吱唔了半響，才鼓足勇氣說：「我。。。。。。。我找林方。」

「他不住這兒，妳打錯電話了。」愛琳娜冷著聲音就要掛上電話。

「可是─他以前住在妳那裡。」

愛琳娜啞了聲音，話筒的兩端都沒有聲響，可也沒有人掛掉電話。

秦夢南想愛琳娜終於知道她是誰了。

話筒沉寂著，兩人的心情並無沉寂，紛紛湧湧堆疊著心緒。

那帶著外國口音的年輕女人聲音，很快便勾起愛琳娜的回憶了。

之十二　留住夢影

是這個女人把林方從她這兒帶走，可是還只半年不到，她又打電話回她這兒找人。她和林方之間像是有了麻煩和問睿��

她便問：「你們怎麼啦？」

秦夢南囁嚅地說：「我們。。。。。。沒什麼大事，我以為他回妳那兒去了。」

「為什麼妳以為他在我這兒。」

愛琳娜壓住心頭的怒氣，心想當初她把人從她這兒搶走時，該是她打電話去跟她要人才是哩！

「我們。。。。為了妳吵架。。。。。所以。」

秦夢南說得斷斷續續地，愛琳娜卻是聽出一些頭緒了。

她冷靜地截斷她的話，挑釁地說：

「林方不在我這兒，不信妳可以過來看。妳要過來嗎？」

秦夢南說：「好。」

愛琳娜呆了一呆，她隨口的挑釁，對方居然應好？秦夢南的態度讓她摸不清頭緒了。

「那麼，妳過來吧，我等著妳。」

說完，便把線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