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個聰明絕頂的。”
感受著她毫不掩飾的譏誚嘲諷,西樓玉臉色陣青陣白,想到自己上天機閣討說法,天機閣主的的確確是真心實意向自己示好的,只是自己給了天機閣主天大的一個沒臉,才鬧得兩方關係很僵,終於嘆了口氣,然而還是心有不甘,似是自問又似是問慕清妍:“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
慕清妍幽幽一嘆,眸光轉深,輕輕說道:“你不妨再想想,令祖和令祖母在此地隱居了幾十年,心境一直平和,否則他便不會只製作那些精美絕倫的只具有觀賞性和實用性的東西了。若是心中充滿了怨恨,他製作的東西便絕大部分只能是絕世殺器。但為什麼他突然改變了心意呢?又到底是什麼時候改變的?這些你想過沒有?
甚至,你母親的出身,你又瞭解幾分?”
西樓玉身子一顫,臉上的血色全部退去。的確,祖父一手將她帶大,她所知的祖父往事,在父親成親之前只有安靜平和,是父親娶了母親,然後……她臉色越來越難看,身子也搖搖欲墜,還是西樓明珠一把將她抱住。
慕清妍目光冷冽,有些話她本不想說,但若不說,只怕西樓玉心結難解,日後還會釀成大禍,“令堂身份成迷,這且不論。試問,有哪個母親會忍心看自己女兒陷入是非漩渦?若說是令祖在世,令堂不便勸說,那麼令祖已經去世,令堂為何還不勸阻?她與天機閣總沒有深仇大恨吧?令尊說到底還算是病故的。”
“這……”西樓玉臉色越發難看,仔細回思,的確事有可疑,只是這叫她如何相信?
慕清妍猶嫌這打擊不夠,冷冷追加了幾句:“若我所料不錯,令堂其實是詐死。軒轅澈曾跟我說過,當年天機閣幾乎陷入覆滅的危機,後來好不容易轉危為安,閣中首腦徹查此事,才知上了有心人的惡當。那人曾經秘密送了一個女子故意接近令尊父子。十幾年後那女子功成身退,還博了個榮華富貴。想必,那便是令堂了。”
西樓玉緩緩閉上眼睛,已是面無人色。
慕清妍看著西樓明珠那張流滿了淚的臉,心中一軟,聲音放低放柔:“西樓前輩,若認真追究起來,您的親生母親也是仇人,可她於你卻又有生養之恩。恩仇交纏,如何了斷?”
西樓玉面色如死,眼角緩緩流下淚來。這一生,怎會是這樣?真相怎會如此殘酷?若待不信,慕清妍的話又字字句句經得起推敲,反而是母親……那是怎樣的一個女子,難道竟是個沒有心肝的人?
慕清妍閉了閉眼,緩緩說道:“究竟什麼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人一生掙扎努力,到最後到底追求的是什麼?”
西樓玉垂首慢慢咀嚼著這兩句話,半晌輕輕舒了一口氣:“也罷!我這一輩子算是毀了,可我總不能再毀了珠珠這一輩子。她若如我一樣,這人生還有什麼趣味!”
“恭喜前輩!”慕清妍這次的笑意是真心實意的,澈兒,姐姐總算幫了你一點小忙。
“哼,”西樓玉一聲冷哼,瞥了她一眼,“別以為我會感激你,你這麼做未嘗沒有私心。”
“當然,”慕清妍毫不避忌,“我從未遮掩這一點。人總是有私心的,我怎能例外?那麼前輩可以為我提供仙靈草了麼?排除了身體內憂,我也好全心全意替珠珠治病。”
西樓玉冷冷注視著她,似乎想要看進她心底去,看她是否包藏著禍心,然而那張清麗無雙的面容上一派寧靜,一雙清泉般的眸子一望見底,分明什麼都沒有,卻又像包羅永珍無所不知,令人看清卻又看不透,半晌,一嘆:“好。”
下午,西樓玉果真捧來了一株通體碧綠的小草,這一次並未假手機械人偶,也並未避開西樓明珠。
慕清妍看著那株碧草,心頭忍不住微微顫抖,就是為了它,搭上了數條性命,為了它,師兄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這株草看似普通,細看來卻形似竹,植株碧綠,主幹上卻隱隱有淡紅脈絡時隱時現,葉片纖長,越往邊緣顏色越淡,乃至到了葉尖漸成珍珠白之色,毫光隱隱,不似塵世凡品。
西樓玉愛惜地捧著,伸手往前送,送出一尺遠又收了回來,幾番猶疑不定。
慕清妍心中思潮起伏,臉上卻不動聲色,身子坐得筆直,甚至還好整以暇端起手邊的茶碗淺淺抿了一口茶,唇邊笑意若有若無。
“母親……”西樓明珠試探著推了推西樓玉的手肘。
西樓玉本來年近五十卻保養有道,看起來只有四十上下,經歷了一番心路歷程,卻瞬間蒼老了十歲,鴉青的兩鬢已染上了幾絲霜色。
“慕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