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稜堡的頂部,李思之透過雪幕,努力地看向對面,數里外的張愛民大營看不出絲毫異狀,偶爾可聞金鼓聲,只是不見絲毫人煙。
“早上哨兵還數了他們的炊煙,不見少”李錚大概知道了父親的意思,解釋道,“我派人一直盯著呢”
李思之默不作聲,張愛民是老將,雪在大,也不可能不派哨騎,不派巡邏,如果他真是這樣隨意,早就被人滅了無數次了,豈能成為岷州統帥,一方大將。
“李錚,你派一隊精騎,去對面探一探”李思之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我懷疑,張愛民跑了”
李錚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李思之,應道,“是,爹我親自帶人去。”
一柱香之後,李錚率領一隊騎兵駛出了稜堡,地上的雪已經很厚了,雖然下面已經被凍得很結實,但最上面一層卻還是鬆鬆軟軟,馬蹄踏下,幾有半尺深,根本跑不出速度,戰馬竭盡全力,也只能跑出平日三分之一的速度來,李錚和百多名精騎都是刀槍出鞘,小心翼翼地接近營房。
高高的哨樓之上,根本就沒有了望的哨兵,李錚臉色不由一變,策馬向前走了幾步,“李將軍,小心有詐”一名士兵提醒道。
李錚點點頭,警覺地四下打望,營門大開,順著開啟的大門看進去,厚厚的白雪平平展展,絲毫看不出有人行走的痕跡。此時他離大營已不到一箭之地,早就進入了對方弓箭的射程,但對方大營仍是死一般的寂靜。
李錚心道不好,這個大營現在絕不像是一個數萬軍隊駐紮的地方,如果真有這麼多人,營帳之間的雪地不應該這麼平整,也不該這麼幹淨。
揮揮手,幾名騎兵一聲吆喝,摧馬向前,沿著大開的轅門駛進了岷州兵大營,轉眼之間,便消失在層層疊疊的營帳之間。
過了片刻,一名士兵圈馬迴轉,臉色卻是古怪的很,“李將軍,跑了,他們都跑了”
走進大營,各種的營帳仍然立得好好的,只是本來應該住在營帳中計程車兵卻不見了蹤影,李錚臉色極不好看,對手跑了不是一個大問題,問題在於對方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無聲無息地溜走,而近在咫尺的翼州軍卻一無所覺,雖然天氣很糟,但李錚知道,這絕不能成為為翼州軍開脫的藉口,張愛民,果然不是善茬。
“李將軍,你看”一名士兵指著前方,循著士兵所指的方向,李錚看到,一個奄奄一息的傷兵靠在帳邊,手裡卻還舉著鼓槌,勉力舉起,猛地落下,咚的一聲,戰鼓被敲響。看到眼前出現翼州兵,那個傷兵甚至還咧嘴衝他們笑了一下,然後手無力地垂下,再也沒有抬起來,一名翼州兵奔過去,伸指在他鼻間一探,“將軍,他死了”
“李將軍,弟兄們去看了,大營裡只剩下了數百個傷兵,有的在打鼓,有的在燒火,那些炊煙就是他們搞出來的”
“**,被他們騙了”一名士兵罵道:“將軍,這些傷兵,都砍了?”
李錚嘆了一口氣,“算了,這仗我們已經打贏了,張愛民跑也跑不遠,定州過山風將軍的騎兵會堵住他們的,這些傷兵,甘願以自己的生命來為他們的戰友拖延追兵的時間,令人生敬,通知弟兄們,將他們帶回堡去施救吧,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們的運氣了”一撥馬頭,向著身後的稜堡馳去。
“被張賊算計了”李思之恨恨地一拍腦袋,“恥辱,居然讓數萬大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恥辱啊,回去之後,老爺子非抽我不可,馬上通知後面的李鋒,翼州營全軍出動,給我追上去咬下他們一塊肉來”
“爹,這種天氣,騎兵也跑不起來啊三弟他們翼州營的戰力可是要大打折扣的”李錚道。
李思之怒道:“我們跑不快,他**的岷州兵就跑得快嗎?再說了,這鬼天氣,只要不再下雪,一夜過去,地上凍得比石頭都硬,對騎兵就沒什麼妨礙了。我們務必要與過山風的騎軍形成兩面夾擊之勢,現在多消滅一些,將來就會更輕鬆一點,張愛民來我翼州走了一遭,總得留下點念想來。”
張愛民不想給李思之留下什麼紀念品,在一個無名小村莊,他的臨時中軍所在之處,當張愛民說出將翻越大蒼山,與大山另一側的屈勇傑部會合之時,所有的將軍們頓時都呆了。
大蒼山,高近四千米,山高險峻,林密崖高,別說現在是大雪封山時節,便是其它幾個季節,也是難以翻越,若是一股精銳的小部隊倒也罷了,可這是數萬人的軍隊啊,怎麼可能在這種天氣之下越過大蒼山。
“拋掉所有不必要的東西”張愛民斬釘截鐵地道,“士兵們每人帶足七天的口糧,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