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的眼角忽地露出笑意,嘴角調皮地翹起來,兩眼直直地盯著李清,看得李清心裡發毛,趕緊後退幾步,坐回到錦凳上。
兩手扯著被子,僅僅將一個小小的腦袋露在外面,霽月小聲道:“李大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會兒了,你感覺好些了嗎?”李清道。
“好多了,其實聽到大哥你平安地回到了定州城,我就感覺好多了,只是身子骨不掙氣,心神一鬆,反倒是支援不住了。”霽月道。
李清搖搖頭,“霽月,你怎麼能這樣呢?幾天不吃飯,便是一個粗壯漢子也受不了,你一個纖纖弱女子,身子骨又一向不好,這不是作踐自己嗎?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讓我怎麼跟你姐姐交待?”
霽月聽到李清提起清風,神色不由一黯,但轉瞬又高興起來,笑道:“那有這麼嬌弱的,只不過是餓了幾天而已,大哥遇險,霽月只恨自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能提刀拿槍去救大哥,便只能焚香禱告,祈求觀音娘娘大發慈悲,將我的大哥還給我。不吃飯只是向娘娘表示一下自己的誠心而已”
李清的腦袋上不由冒出汗來,霽月說得平常之極,便像是家常便飯一般,但在李清聽來可就驚心動魄了,霽月的心思一目瞭然,李清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一番話中包含著對自己的一片深情,但他委實將霽月當作一個可愛的***一般,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再加上清風的關係,更讓他不敢越雷池一步,便是清風一個,尚海波等人已是頗為不滿,要是再加一個霽月,那還不跑來跟自己橫挑鼻子豎挑眼麼?
霽月很可愛,也單純之極,與清風比起來,讓李清感到的是完全的放鬆,與霽月在一起,倒是可以放下一腦門子的官司,真正地完全讓自己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看到霽月現在的樣子,李清越發有些後悔讓清風掌管統計調查司,也許當初便讓清風作一個女夫子,那她說不定也和現在的霽月一個樣子,但現在,卻是欲罷不能了,清風不可能退下來,而自己也不敢冒讓統計調查司癱煥的危險,眼下定州已到關鍵時刻,任何的動盪都是李清要極力避免的。
清風的能力勿容置疑,自己真得需要推心置腹地與她深入地談上一談了,還有,尚海波那邊也要好好地談上一談,對清風,他太咄咄逼人,這不是什麼好事,眼下兩人在對外之上,還能通力合作,但李清就怕一旦外敵既去,大事已定的情況下,自己最為倚重的兩人內鬥起來,於自己,於定州整個利益集團就都是一場災難。各退一步,海闊天空。
霽月看到了李清忽然有些發呆,明顯是心裡想起了別的事情,不由小嘴一扁,從被窩裡伸出手來,扯扯李清的衣襟,嗔道:“大哥,難得你來我這裡一趟,能不能不要想那些煩心的公事啊?說一點開心一點的吧”
李清啊了一聲,回過神來,“開心一點的事情,是啊,是應當說一些開心一點的事情,說什麼呢?”腦子裡轉了一圈,居然張口結舌,居然想不起來什麼特別開心的事情,也許當年在崇縣,自己向數萬百姓大聲說我們頓頓吃幹那句話是自己最為開心的時候。
看到李清有些為難,霽月也不由替他難過起來,可憐的大哥,居然想不起來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來說,“可惜我爬不起身來,不然為在哥彈彈琴,唱唱歌,跳跳舞,大哥就會很開心的”霽月黯然道。
李清笑著摸了摸霽月滿頭的烏髮,“傻丫頭,其實你不再幹傻事,快快地將身體養好,大哥就最開心了。”
“嗯,我一定聽大哥的話大哥,要不,你講個故事給我聽吧”霽月吶吶地道。
“講故事?”李清奇道。
“是啊,是啊,不論是什麼故事都行啊”霽月顯得很快活,看著李清,眼角眉梢盡是笑意。小巧的臉蛋上兩團紅暈在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醒目。
“好吧好吧,講個故事,講什麼呢?嗯,從前啊,有一頭大灰狼……”李清話剛一出口,便覺察出不對,不由哈的一聲笑了出來,與此同時,霽月也大笑起來,“大哥,你把我當小孩子了?”
“你不就是一個小孩子嗎?”李清笑道。
霽月瞬間收起笑臉,“才不,大哥,我今年十八了,在別人家,這個年齡都出嫁為人婦了,有的更是當母親了呢”
說到這裡,霽月臉色有些便顯得有些不好,難過地偏過頭去。
李清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話題,兩人都沉默下來,片刻之後,難過的霽月肩頭聳動,傳來微微的啜泣聲,卻是哭了,李清伸出手去,想要安撫安撫她,手伸到一半,卻又縮了回來,無聲地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