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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部分

民竭盡全力的那可怕的一擊,足以致敵於死命。但無論如何需要證據,他已經等待了一個月了,等得越久,越急不可待。在那些不眠之夜,他躺在床上做年青的將軍們所做的事,做他為此而責備過他們的事。他像青年人一樣,想到一切可能發生的事,不過不同的是,他不以此為根據。他看到的不是兩三件,而是幾千件。他越想越多。他想象拿破崙軍隊全軍或一部份軍隊的各種動向——進攻彼得堡、進攻他、包圍他、他想他最害怕的那種情況,就是拿破崙以他的武器——留在莫斯科等待他——來反對他。庫圖佐夫甚至想到,拿破崙的軍隊退回到梅德內和尤赫諾夫;但是有一點他未能料到,而這一點已成事實,即拿破崙在離開莫斯科的頭十一天瘋狂地、抽瘋似地、亡命奔逃,庫圖佐夫當時還不敢想到這一點:法國人已完全被擊潰。多洛霍夫關於布魯西埃師的報告,游擊隊關於拿破崙軍隊內部困難的情報,來自各方的準備退出莫斯科的傳聞——這一切都證實:法國軍隊已經潰敗,並準備逃跑;但這只是推測,看重它的是年青人,而不是庫圖佐夫。他以六十年的經驗得知,這些傳聞有多大份量,知道那些抱有某種願望的人總是收集一些訊息來證實他們的願望,在這種情況下,總是忽略了相反的訊息。庫圖佐夫越是希望那樣,他就越不讓自己相信那是真的。這佔據了他全部心力。而其他只是例行日常事務。他和參謀們談話,他從塔魯丁諾給斯塔埃爾夫人寫信,讀小說,頒發獎章,與彼得堡通訊,等等,均為例行的日常事務。但是,法國人的毀滅,只有他一個人預見到,這才是他心中唯一的願望。

十月十一日夜,他用手支著頭,想這件事。

隔壁房間有響動,傳來托爾、科諾夫尼岑和博爾霍維季諾夫的腳步聲。

“喂,誰在那兒?進來,進來!有什麼訊息?”大元帥對他們喊道。

聽差點蠟燭時,托爾講述了訊息的內容。

“誰帶來的訊息?”庫圖佐夫問道。蠟燭點亮後,他那冷峻的神情使托爾吃了一驚。

“這是無可懷疑的,閣下。”

“把他叫來,把他叫來!”

庫圖佐夫坐了起來,他的一條腿從床上搭拉下來,他那肥大的肚皮歪著放在另一條蜷縮起來的大腿上。他眯縫著他那一隻看得見的眼睛,以便更加仔細地審視那個信使,就好像想從他的臉上能夠看得出盤踞他心中的那些事情。

“說吧,說吧,親愛的,”他一邊攏起胸前敞開的襯衫,一邊用他那低沉的老年人的聲音對博爾霍維季諾夫說。“走近一點,再走近一點。你給我帶來的什麼訊息呀?呃?拿破崙已經離開了莫斯科?靠得住嗎?呃?”

博爾霍維季諾夫把他奉命要報告的訊息又從頭詳細報告了一遍。

“說快一點,說快一點!不要讓我著急。”庫圖佐夫打斷他的話。

博爾霍維季諾夫把一切報告完畢,然後默默站立著,等候命令。托爾剛要說什麼,庫圖佐夫打斷他的話。他想說點什麼,但是,他突然眯起眼睛,皺起臉;他向托爾揮了揮手,然後轉向房間對面,轉向被掛在那裡的神像遮暗的角落。

“主啊!我的造物主啊!你傾聽了我們的祈禱……”他合起手掌,聲音顫抖地說,“俄國得救了。主啊,感謝你!”於是,他哭了。

18

自從獲悉法國人撤出莫斯科直至戰役結束,庫圖佐夫的全部活動是:用權力、計謀、勸告來阻止軍隊打無益的進攻、運動戰、與行將滅亡的敵人衝突。多赫圖羅夫去小雅羅斯拉維茨,庫圖佐夫率全軍按兵不動,並下令撤離卡盧加,他覺得退出卡盧加是可行的。

庫圖佐夫到處都在退卻,但是敵人不等他退卻,就向相反的方向逃跑。

拿破崙的史學家向我們描繪他向塔魯丁諾和小雅羅斯拉維茨巧妙的運動,並斷言,如果拿破崙深入富庶的南方各省,就會怎樣怎樣。

但是,且不說沒有什麼妨礙他進入南方各省(因為俄軍給他讓路),史學家忘記了什麼也救不了拿破崙軍隊,因為它本身已具備了不可避免的滅亡條件。這支軍隊在莫斯科能得到充足補給而不保住它,卻任意踐踏,在斯摩稜斯克不是徵集而是搶劫給養,那麼在卡盧加省——這裡住著和莫斯科同樣的俄國人,有同樣可以放火的東西,為什麼就能恢復元氣呢?

這支軍隊在任何地方都不能恢復元氣了,自波羅底諾戰役和莫斯科搶劫之後,它本身已給含有腐敗的化學特性了。

曾經作為這支軍隊的軍人,跟隨頭目逃跑,不知道逃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