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懷疑,索性就閉上眼睛。護士小姐囑咐馬紅芳,說一會兒會有人喊名字,我們再進去。然後就忙自己地去了。馬紅芳坐在我身邊,整理著我的衣領。突然她喊道:“張總,你看誰來了?”我因為剛才差點露餡,已經很戒備了,所以她喊了這一聲,我連動也沒動。看到我毫無反應,馬紅芳可能很失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喃喃地自言自語著:“挺好的人,怎麼會這樣?”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都快要睡著了,檢查室有護士出來喊我的名字。馬紅芳扶著我來到那個檢查室裡。檢查室裡人很很多。有兩位年級微長的大夫正在詢問病人問題。其中一個病人是個很年輕的小夥子,看上去比我還要小一兩歲的樣子。那個將近四十歲的女醫生問他:“小夥子,你在那裡工作啊?”那個小夥子一本正經的回答說:“這個問題沒有用。衛星照在太陽上,陽光反射到玻璃上,於是我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馬馬虎虎,搗搗糨糊。”那個醫生又問他:“你近來還好嗎?”那個小夥子故做神秘地說:“我不是壞人,家裡沒什麼財產,計算機病毒是誰搗的鬼?我要回家。”聽到這裡,我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只好假裝咳嗽掩飾過去。好在馬紅芳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沒有注意我。我身邊也站著一位穿著病號服的三十歲上下的男子,看上去非常清醒的樣子。但是卻在不停的換著各種各樣的姿勢,讓人覺得他一定是因為什麼原因煩躁不安而已。另一位不到五十歲的男醫生也在為一個戴著眼鏡、看上去很有文化的老太太做檢查。看著老太太的病歷,那位醫生直皺眉頭。
那位醫生抬起頭來看著這位一臉書卷氣的老太太問:“您姓馮,對嗎?”老太太很有禮貌地點點頭:“對,是我。”那位醫生拿起桌上的一份報紙遞給那個老太太:“麻煩您幫我讀一下今天的報紙好嗎?”我瞥了一眼,好像是《人民日報》的樣子。老太太很認真地清了清嗓子,扶了扶架在鼻樑上的眼睛:“《朝著光明的道路前進》,”剛剛讀了一個題目,老太太就放下報紙開始解釋,“朝是朝廷的朝,革命不是改朝換代。我們家是座南朝北,兩邊兒都有陽臺。朝字上下有兩個十字,中間有個日字,子曰學而時習之。朝字左邊有日、右邊有月,兩個字合起來就唸明。光明、黑暗是對立的,開燈、關燈……”那位醫生很耐心地對她說:“您繼續念報吧,後面都說了些什麼內容啊?”那個老太太並不理會醫生的催促,而是繼續神采奕奕地說:“朝中方,四方形、三角形,幾何面,方的、圓的,不以規矩不成方圓……”正在這時,我身後的門開了,一位白髮蒼蒼的老醫生進來了,我看他的胸卡顏色和別人不一樣,估計是什麼領導。這時那位老太太站起來了:“向白衣戰士學習!向白衣戰士致敬……”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兒,我突然鼻子一酸,特別難過,但是我卻告誡自己,不要哭,什麼都不要有,就裝作沒有任何主觀意念才好。
整個檢查室一塌糊塗、亂七八糟了。等輪到我檢查的時候,大夫先看了門診的病歷,然後問了馬紅芳一些基本問題,就向我提問。我抱定了堅決不予理睬的主意,不管他費盡口舌說什麼,我就是一言不發。後來他用手電筒照著我的眼睛,看了看。又拿著一支筆叫我用手去握,我照著做了。那位醫生在病歷上寫了一些什麼,然後就開了一大堆藥方和化驗單。整整一下午,我和馬紅芳就在繳費、取藥、檢查、等結果中度過了。晚上,馬紅芳必須離開了。等到病房基本上安靜下來,我才拿出霆的照片不住地端詳,拿出霆的襪子輕輕地聞著,不斷撫摸著霆留下的那枚戒指。我完全放鬆了,完全自由了!在這裡,我就是瘋子!沒有人會指責我,恥笑我,打擾我。我可以隨時隨地思念霆在我記憶中留下的點點滴滴,我可以肆無忌彈、毫無顧忌地微笑和哭泣……
晚上的病房,也是必須要有燈光照明的。聽護士們議論,病房裡經常會有人自殺或者傷人。尤其是自殺,隱秘性很強。最突出的,竟然有自己屏住呼吸想把自己憋死的,還有用枕巾、腰帶在床頭把自己吊死的,還有用手活活把自己掐死的。自殺的方法千奇百怪,所以患者的物品都是經過嚴格檢驗,確認不會有危險性的,才允許攜帶進入病區。這裡的病房和普通醫院是有區別的,更多的是象家庭的佈置,減少慘白冰冷的氣氛,以緩解病患的情緒焦慮。護士也不想我想想中那麼暴虐和瘋狂,都很溫文爾雅,耐心細緻。那一晚我看著天花板發呆,心裡煩亂極了。我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從馬紅芳的嘴裡我知道公司可能出了事情,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
精神病院,在我的印象中始終是一個灰暗可怕的地方。就像《紅伶劫》裡那樣,充滿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