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用剪刀剪開最後一點連在鷹眼手掌上的那些皮肉時候,他的手有點抖。
“抖什麼。”
這時候,躺在地上的鷹眼睜開眼,從下往上看著蹲在自己身邊的黑髮年輕人,淡淡地笑了笑:“又不疼。”
阮向遠就是從這一刻開始覺得,說不定以前叫鷹眼娘娘腔是冤枉他了——這個世界上,雖然有些不會打架,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從骨子裡是個真漢子。
抓出繃帶和止血藥,阮向遠默默地給鷹眼包紮好。
這個時候,浴室的門被人從裡面一腳踹開,某位紅毛大爺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此時此刻,他滿手滿臉都是水,並且當他來到阮向遠身邊的時候,後者輕輕吸了吸鼻子,發現籠罩著他的氣息忽然從血腥味兒變成了一股淡淡的香皂味。
這讓阮向遠忍不住掀起眼皮掃了雷切一眼,後者挑挑眉,完全無視了黑髮年輕人的微微訝異,長手一伸將一倒在地上的椅子抓起來拖過去,塞屁股底下,然後大老爺似的一屁股坐在阮向遠旁邊。
“幹你的活,看什麼看。”
語氣相當惡劣。
阮向遠自討了個沒趣,低下頭再也懶得理他。
雷切低著頭,也不阻止阮向遠給鷹眼包紮,他就在旁邊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一言不發,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甚至在阮向遠試圖將鷹眼從一地的玻璃碎片裡挪開的時候,還大發慈悲地幫了把手——雖然動作不是很溫柔就對了。
當阮向遠拿著鑷子,小心翼翼地將鷹眼臉上的那些玻璃碎屑一點點挑出來的時候,雷切蹲在旁邊也看得出了神——
“讓開點,擋著光了你。”阮向遠抬起眼,掃了紅髮男人一眼。
有那麼一刻,雷切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爆發。
但是他忍住了,只是低聲地罵了一句髒話,然後老老實實地搬著凳子挪到了另一個地方,陰沉著臉獨自抽菸——
雷切覺得他這輩子的耐心都在今天提前消耗殆盡,當阮向遠放開手中的鑷子,男人立刻拿開唇角邊叼著的菸草,微微眯起眼:“折騰完了?”
阮向遠將鑷子放回醫藥箱,拿出止血藥粉給鷹眼撒了些,都處理完了這才點點頭,他睫毛動了動,看上去正準備說些什麼,就在這個時候,男人猛地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往旁邊拖了拖:“走。”
走去哪?
阮向遠還沒來得及問,就被雷切連抓帶抱的塞進浴室裡,一把摁在洗手檯跟前——在哪兒,還有一塊明顯是剛剛拆封的香皂,阮向遠湊近聞了聞,就是雷切剛才身上的那種,他回頭看了眼紅髮男人,後者卻沒有理他,只是自顧自地用大手一把擰開水龍頭,然後抓著阮向遠的手,塞到水龍頭底下——
男人開的是冷水,絕翅館天寒地凍,冷水管裡流出來的液體溫度近乎於冰水混合物,阮向遠被凍得一個激靈,原本白皙的手立刻在男人強制性地粗暴揉搓之下泛起紅暈,雷切抓過香皂,唇邊叼著煙,一言不發地抓著阮向遠洗手——那認真勁兒,就好像要把他的手給蹭下來一層皮才舒服似的。
阮向遠掙扎了幾下發現自己擰不過他,只得無奈從鏡子中掃了男人一眼:“開溫水行不行?”
“哪那麼多講究?”雷切一口拒絕,手上力度更大,“碰了髒東西,不洗乾淨你今天別想邁出這道門。”
“你……”
“你什麼你。”
“我……”
“我個屁。”
“……操。”
“在老子面前不許說髒話,”雷切微微眯起眼,他抬起頭,目光在洗漱臺的鏡子中跟阮向遠不期而遇,兩人俱是一愣,沉默良久,而後,雷切忽然一語驚人,“除了手,還有哪被髒東西碰過?”
阮向遠:“……”
得,話題又繞回了原點。
夠固執。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趕、趕上了!!!小紅花!!!!哈哈哈哈哈哈哈= =
等下哦,等我洗個澡,碼個HP,然後再碼一章作為今兒晚更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