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你吧。不過這少林寺裡,兇險萬分。如果我們不想都死在這裡,你就得聽我的!”
“憑什麼?”陳奧反唇相譏,“就憑你現在是鹽幫的陳舵主?”
他故意把這一聲陳舵主的腔調拖得又尖又長,盡情發洩著心中的不滿。
趙菱嘆道:“這舵主的身份,我可以還給你。你依舊可以參加這武林大會,而我也會幫你完成對淨塵大師的承諾。我只希望你我之間暫且將恩怨擱下,活著走出少林才是。”
陳奧聽趙菱說得真誠,也不好意思再咄咄逼人了。況且方才一通發洩,心頭的怨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
他點點頭,道:“嗯……好吧。你說這少林到底有什麼危險?你這麼厲害的人物,居然也有怕的時候?”
趙菱見他態度總算好了一些,不由得心頭一寬,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這麼多年來,我一點點將鬼隱會發展壯大,小心謹慎自然是少不了的……”
陳奧聽她這麼一說,心裡一軟,暗想,唉,她倒也可憐。獨自一人把個幫派從無到有建立起來,費了十幾年的心血。就這麼被人奪了去,的確是有些不甘心啊……
他這麼設身處地地一想,便覺得趙菱的所作所為,也並非罪大惡極。心裡那點怨氣,頓時消散無形,反倒對趙菱更加同情起來。
其實陳奧並沒有因為趙菱奪權而氣惱。他不是一個權力慾強烈的人,也不是一個目標明確的人。他之所以走到今天這一步,純粹是趕鴨子上架。在梁城,是因為看不過樑府欺壓百姓,也是為了保住自己小命,這才奮起反抗,與梁府鬥爭。
後來被困在鹽場,也是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才挑唆眾苦力造反。造反成功後,肩上擔負著上百人的生死,陳奧也只有硬著頭皮去爭個舵主的名頭。後來也是因為熊光導演的那場刺殺,才令他下定決心,要鞏固鹽幫的權力,壯大自己的勢力。
因此,即使這鹽幫舵主的位子,真被趙菱搶去,陳奧也不會怎麼樣。至於那令牌,原本就屬於趙菱。趙菱能夠搶了去,陳奧也只能怪自己能力不濟,蘇拙所託非人了。
陳奧真正感到憤怒的是,自己掏心掏肺,把趙菱引為知己。哪知道她居然藏得這麼深,一直以來都在把他當猴子戲耍。陳奧是最受不得被朋友背叛的。
趙菱繼續說道:“陳奧,以你的聰明,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這少林寺的奇怪之處呢?咱們這一路上山,走到哪兒都有和尚跟著。那感覺不像是招待,反倒像是監視。而且進了寺廟,不見淨字輩高僧露面,一直都是這些小輩。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可疑?”
聽她這麼一提醒,陳奧頓時覺得其中大有蹊蹺。一遇到可能對自己造成危險的事情,他立刻冷靜下來,沉吟道:“經你這麼一說,我倒也發覺這一路走來,總是感覺怪怪的,彷彿背後有一雙眼睛似的。”
趙菱道:“淨塵大師說少林幾位大師都不見了,或許正好能與我們今天看到的情況相互映證。假設這少林寺已經落入了某人的掌握,那這一切也都說得通了!少林寺僧眾向來並不畏懼權勢,這人必然就要將幾位德高望重的高僧嚴格控制起來,假借他們的名義,來發號施令。”
陳奧道:“你鬼點子多,打算怎麼辦?”
趙菱白了他一眼,這一眼看過去,竟有一股別樣的風情。陳奧結結實實打了個激靈,這樣忽冷忽熱的態度,著實令他有些吃不消。
趙菱說道:“如果真如我假設的那樣,那麼淨相等幾位大師必然還在這寺廟之中。咱們想要找到他們的下落,就得先知道,現在這少林寺裡,到底是什麼人在興風作浪!幸好如今這禪院住的人還不多,咱們一個一個找過去,很快就能有所發現的。”
陳奧笑道:“沒必要這麼麻煩。這反派的嘴臉,必然極其猥瑣,極其奸詐。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得意地笑了兩聲,忽然又想到趙菱騙了自己那麼久,自己可從來都沒有察覺。於是,那笑聲頓時就顯得十分尷尬。
趙菱也不反駁他,微笑道:“好啊,那麼這件事可就要多多仰仗你了!”
陳奧眼珠轉了轉,在心裡迅速盤算了一下。這件事本來就是淨塵託付給他的,自己責無旁貸。但今天趙菱將他捆綁上山,又冒充他的身份成功混了進來。這件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陳奧起初是想,逮到機會一定要好好整治趙菱一番。但這會兒趙菱一番好言好語,又令陳奧心軟下來。他轉念一想,這個江湖本來就是弱肉強食。趙菱多年辛苦,所作所為無可厚非。
而自己本來就不怎麼熱戀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