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源和阮筱笑坐在了事務所對面的一座咖啡廳裡,在玻璃窗的旁邊,從江潮源的位置,一歪頭就能夠看到事務所的情況,他不是故意要坐在這個位置的,而是咖啡廳裡都沒有座位了,現在下午喝咖啡的人很多,只有靠窗戶的地方沒有人,不過這座咖啡廳還不錯,都是高靠背的沙發,除了和自己坐在一起的人,看不到別的人。
“七年前。阮小姐高中畢業,考上了青大,你的家,本來在青城的郊區。可惜,那一年,阮小姐的家被人強制拆除了,而且,你的媽媽不小心,死在了拆除的過程中,所以,阮小姐就悉數把這筆恩怨,全部算到了那個開發商的頭上,知道了江潮源是那家開發商的名字,是麼,阮小姐?你一直存著報復的心態,處心積慮地打探我的訊息,後來你發現了陸青淼和我的關係,也知道了祁曉讓她做帳的事情,所以,你就順水摸魚,偷走了她的假賬簿,然後給了祁曉真的賬簿是麼!”江潮源的眼神銳利,看著對面一直在低頭攪動咖啡的阮筱笑。
阮筱笑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的神色,早就知道會有暴露的一天,她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你說的沒錯!”
江潮源的背向後面的椅背靠去,“看起來阮小姐很是識實務麼,並沒有反駁什麼!當初你母親的去世,我也很悲痛,畢竟誰都不願意發生這樣的事情,可是她住在那座小房子裡,掙扎著不肯搬出去,若是你們肯早些搬出去,也不至於到了那步天地,再說了,不是已經給了你們家五十萬的賠償款了麼,怎麼還要報復?你處心積慮地進入了事務所,知道了青淼和我的關係,看起來你背後做了好多好多的功課,這可不像是你這麼大年齡的女孩子該做的!”
“錯!”阮筱笑忽然抬起頭來,眼淚汪汪地看著江潮源,“死的人是我的母親!是從小把我養大的媽媽,我對我媽媽的感情,你懂得多少?我不是處心積慮來到事務所的,而是,我來到事務所以後,才發現這種巧合的,因為有一次我恰好聽到了青淼給你打電話,我設計並不是為了報復青淼,只是為了報復你!”
江潮源冷冷地笑笑,“報復我?讓我付出三個億的代價?不過我既然知道了有人要陷害我,我還能坐視不理?我什麼時候白白地付出過錢?如果錢能夠買到你母親的命的話,你想要多少錢?”
阮筱笑的眼圈都紅了,“我母親是人,不是動物!更不是錢!請你搞清楚,我是我們家的獨生女,那種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的感覺,是靠錢能買來的麼?”
她好像真的在生氣了。
江潮源的心中猛然一沉,青淼的母親也去世了,而且她的父親也不在了,大概直到今天,她還不知道她父親的真正死因,當年,他已經動用了所有的人際關係,才藏住了陸青淼父親的真正死因!
阮筱笑父親尚在,母親沒有了,她就這般反應,不知道若是青淼知道了她父母的真正死因,是不是會被逼瘋?
“我知道了,阮小姐,”可能是江潮源想到了陸青淼,所以心裡變得柔軟了許多,他的口氣緩和了下來,“我知道你的傷心,我也曾陪著某個人傷心過,只是她一直不知道,今天,我能夠做到的,也只是給你物質上的幫忙,阮小姐,你想要什麼?出國留學?去四大會計師事務所,還是要錢,要房?”
阮筱笑的眼淚始終在眼睛裡掛著,可能覺得江潮源這樣說,有些可笑,有些隔靴搔癢,也可能覺得,這些年來,埋藏在心底裡的委屈,總算是說了出來,而且,她也總算是報復過江潮源了,江潮源的態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傲慢,那麼不可理喻,相反,好像很平易近人的樣子,雖然他冷冽的眼光把他和俗世的一切人物都區別開來,但這畢竟是來自於他的話,阮筱笑覺得很安慰。
“我不想要什麼補償,江總,我們兩個人的恩怨從此以後一筆勾銷,我不會再報復你!我也不要你的任何補償,我只想在事務所裡安安穩穩地一輩子!”說完,她就站了起來,走了!
剩下江潮源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坐著走不動了,心思似乎在想著四年前的事情。
他的頭看向窗外,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
忽然間,陸青淼和喬振東的身影就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因為是下午時光,夏天的太陽還是有些烈的,他坐在咖啡館裡,所以光線就顯得特別特別暗,而且,陽光照在玻璃上,有著很強的反光,所以,陸青淼根本看不到對面咖啡裡有人正在注視著她。
江潮源卻是把對面的情況看了個真真切切,他一邊喝咖啡,一邊饒有興趣地觀察著,他想知道這對小情侶究竟為了什麼事情,起了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