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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棲遲不想叫他知道,尋了個話題:“在想以往我不在,你都是如何見他們的?”

“只見下官,不見家眷。”他說。

她心想說得這麼幹脆,可見過往眼裡就只有公事了。

忽而就動了個心思,她又問:“那你為何不乾脆將我接來?”

話音慢慢的,拖長了,她眼神也飄過去,盯著男人眉目英挺的臉:“是不是我不來,你便永不會去接我?”

她也不知為何會問起這個,或許是早就疑惑了。

伏廷被問得沉默了一瞬,才說:“不是。”

他一個男人,娶了妻豈會一直幹晾著,無非是看北地境況不好,想過了這道坎再去接她罷了。

反而是她忽然自己過來了,叫他始料未及。

更始料未及的,是她來了後做的事。

想到這裡,便又想到因那一筆補軍餉的錢。

倘若事情傳揚出去,那他一個大都護,連剛才坐在這裡接受下官拜禮的顏面都沒有。

他抿著唇,站起身來,去窗邊看馬。

棲遲一直看著他,是有些詫異。

想起初入府時,他沒將她當回事的樣子,本以為不會有什麼好聽的話了,卻沒想到他直接說了會去接她。

忽而聽到外面一連串的腳步聲,似乎有不少人上來了。

眾人談笑風生地散入到各個獨室裡去。

皋蘭都督與他們談笑的聲音傳過來。

忽然間傳出一陣驚呼聲。

她正奇怪是出了什麼事,門簾一動,羅小義走了進來。

他急急忙忙,竟顧不上棲遲在場,開口就道:“三哥,來了一批上好的馬!”

伏廷轉身。

羅小義抬手抹一下額頭,上面竟有浮汗,是急跑過來導致的。

他一臉的笑:“方才一群西域馬商趕過來的,與我們馬場裡養的不相上下,是可做戰馬的良駒。”

伏廷聞言腳一動,剛要出去,皋蘭都督揭簾而入。

“稟大都護,外面來了一批好馬,但被截住了。”

他皺眉:“什麼叫被截住了?”

羅小義也變了臉,他方才見還好好的,那群馬商就待在馬場門口,怎麼忽然就有變數了。

都督答:“是那些前來賞玩的權貴,眼見我們馬場裡的好馬得不到,便想買這群馬商手裡的,剛說好了,要在此地競買。”

棲遲透過簾縫朝外看,什麼也沒看見,猜測方才那一陣驚呼聲便是因為看到了那群新到的好馬。

她悄悄看一眼站著的男人。

他早已冷了臉,雙唇抿得死緊。

羅小義見他三哥這般神情,便知不妙,一手摸腰,都有去截的心了。

忍耐著又說一句:“三哥,那批馬不能放,我們剛擴了軍,急需培養騎兵,馬場的馬又不夠,眼下這批若是補上是再好不過的了。”

伏廷說:“廢話。”

他會不知道?

偏偏這批馬早不來晚不來,趕在這群人在的時候來。

皋蘭州數年難度難關,多虧皋蘭都督開放馬場,引那些權貴過來賞玩,賺取了不少厚利,為北地減輕了不少負擔。

沒想到如今卻又成了壞事。

一群散賣的馬商,又與馬場沒有約定,他總不能強迫別人不許買馬。

他看了一眼榻上的棲遲,不想叫她聽見太多,朝左右看一眼,說:“出來。”

羅小義和皋蘭都督都跟了出去。

棲遲看著他們出的門,暗暗揣度。

看眼下境況,是都想要這批馬了。

她站在商人的角度,倒是覺得這群胡人馬商很精明。

競買,便是人人都有機會,價高者得,既不得罪諸位權貴,又能賺取高價。

何況他們也真是佔盡了運氣。

不是所有買賣都能逢上這樣供不應求的境況的。

她在榻上坐了許久,想著那男人的神情。

不由地嘆息:那樣一個男人,偏偏遇上這樣的困境。

不知多久,門簾又掀開,伏廷回來了。

他走到窗邊朝外看了一眼,回頭說:“走吧。”

似是無事發生。

還沒動腳,羅小義追進來,直奔他身前,低低說了句話。

棲遲已聽到了。

他說的是:三哥,真不要了嗎?

伏廷低叱:“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