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獎的初賽作品我想早點開工,有些資料還沒整理好。”
“簡影。”文姝突然轉過臉來。
“能不能幫我和談教授說說,推薦我也參加比賽?”
“你怎麼現在才和我講。”
“我沒什麼自信,考慮了很久才決定的,之前不太好意思。”
“你也真是,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這就回去跟我媽說,要不就來不及了。”
說話的時候,簡影注意到夏吹異樣的目光又落到了文姝身上。
其實,夏吹想的是另一碼事。
他不太明白文姝為什麼總是在一些關鍵時刻有意無意地對簡影提出要求。
年末報名的時候,簡影一再鼓勵她,可當時,她表現得相當不屑,今天,卻讓人覺得,她只是為了說這句話而勉強坐在那裡的,那為什麼又不趁剛才他們還沒來的時候就直接拜託她呢?
文姝和活潑開朗的簡影截然不同,她沉靜、蒼白,能力弱功課又差,幸虧簡影的母親是中文系的副主任,否則,沒有人會注意她,更談不上什麼眷顧。然而,她每次尋求幫助的時候,偏偏還要故作清高、假裝毫不在意的樣子,要不然,夏吹也不會懷疑她對簡影的友誼有著虛情假意的成分。
倘若,不是她身上有些東西時不時地蠱惑著他,他絕不可能會和那種女孩成為朋友。
文姝依然輕巧地避開夏吹的目光,溫文爾雅地笑著。
歸途中,簡影忍不住問夏吹,建豪是否真的有喜歡的人,夏吹說不知道。半晌,她又問他,是不是對文姝有意思,夏吹奇怪她怎麼會問這麼無聊的問題,她埋怨,是他自己看文姝的時候洩露了那種嫌疑。
“那是因為她某些時候的某些表情象一個人。”夏吹坦白。
“誰?”
“我妹妹。”
簡影恍然大悟,因為思念遠方的親人而寄情於相似的人,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她胸口懸乎了那麼久的石頭終於跌落下來,一下子豁然開朗,心情舒暢。
“今晚來我家吃飯吧。”
“我得先去買點東西。”
“沒關係,我在家裡等著你。”
簡影擠過來,柔軟的嘴唇在他臉上輕輕地啄了一下。
夏吹環顧四周,有點窘。
1993年早春5
尤子象農夫似地盤腿坐在墓前,一個勁地哭。
夏米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傷心,父親死的時候,寂寞得連個哭聲也沒有,儘管夏米一直把他的碑弄得很乾淨,但是,她知道父親還是很寂寞。
現在,母親也進去了,如果父親向她問起夏吹的事,母親會怎麼回答呢?
夏米把手放在墓碑上,忽然感覺到他們交織在一起的體溫正瀰漫在她的掌紋中,偷偷地滲進面板裡。
“別再哭了。”
她蹲下來拍拍尤子的肩膀。
尤子嚎啕的樣子很醜,夏米認為夠了,連父親那份也哭得差不多了,誰知道,他的聲音更大。
“你怎麼就不明白?我媽她一直在利用你。”
尤子抹把臉,抬起頭,神情非常肅穆。
“你不可以這麼說你母親,她是個好女人,只不過命太苦。”
夏米看著尤子,他有著和母親一樣佝僂的脊樑,那種貧瘠但柔韌的曲線讓她想起夏吹。
也許,他們真的有過愛情也說不定,夏米最後一次撫摸母親的名字,無可奈何地想道。
“我想和你談談。”
尤子走出墓地的時候對夏米說。
“我媽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好談的。”
“就因為她走了,我才要好好和你談一談。”
“沒什麼好說的。”
夏米加快腳步,尤子追上去抓住她的手。
“小米,你現在無親無故,除了那套破房子,你父母什麼遺產也沒留下,你有沒有想過,今後的日子該怎麼辦?”
“我還有夏吹,他在北京,我要去找他。”
“你哪都可以去,就是不能去北京。”
夏米看見尤子臉上佈滿陰霾,當年她攢足旅費想偷跑去看夏吹的時候,母親臉上也是這付表情。
“你沒權阻止我。我媽死了,上海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讓我牽掛。”
“你不能去,你母親絕不會讓你這麼做。”
“她憑什麼!”夏米尖叫,“她憑什麼把我們分開!”
尤子驚呆了,他不相信眼前那對仇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