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害喜,習性就變了,我原也不喜茉莉,那天突然聞到,竟喜歡的不得了,如煙如意見了,就把滿屋子搞成這樣……”雲初迅速地關上暖閣的門,轉向姚闌,“……大嫂沒事吧?快進屋喝口茶壓壓……”又回頭吩咐道,“……快去給三位奶奶備茶。”
門關的可是夠快
平息下來,見雲初迅速地關了暖閣的門,姚闌又疑心起來,習性再變,也沒有喜歡這麼濃烈的香氣的,剛剛自己猛吸了一口,胃裡就是一陣翻江倒海,她一個害喜的人,竟受得了?
雲初心思莫測,莫非她是想掩蓋什麼氣味?
姚闌暗暗冷笑兩聲,世上只有一種氣味必須用這麼濃的香來掩蓋腐臭
雖說只半天功夫,但這大熱的天,一個死人放在屋裡,難說不會發腐變臭,沉下心來,姚闌上前一步,她想再進暖閣仔細瞧瞧,順便聞聞這香味背後還有沒有其他味道,剛剛冷不防被燻著,只恍惚看著床是空的,卻沒留意床下和其他地方。
剛伸出手,姚闌就被東屋裡傳出的說話聲驚住了,手懸在半空,傻了般回過頭,先是如意的聲音:“……笨死了幹教也不會,真不知四奶奶看好你哪了”
“我打小就沒學過,冷不丁就讓我秀這麼難的花樣,我哪行?”竟是如煙的聲音接著又道,“要不,你跟四奶奶商量商量,別讓我學女紅了,行不……”又道,“我請你吃梅花露,上次四奶奶賞的,我一直沒捨得用……”
“呸……你就知道吃”
“要不……我跟你學納鞋底吧,那個簡單,不用這麼繞來繞去的,還得配線……”
“蘭草是最簡單的花樣了,你都繡不好,還想做別的”如意的嗤笑聲,“別以為鞋底好納,就你這笨樣,還不得納成一疙瘩一塊的,不把腳板咯掉才怪……”
“大*奶……”
見大熱的天,姚闌竟滿頭是汗,臉色少有的白,迎秋上前扶住她,輕喚了一聲。
懵懵懂懂地看了她一眼,姚闌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一直先入為主地以為如煙已經死了,從在露院門口受阻到這裡,每每遇到疑點,她都自然而然地聯想到只有如煙死了,雲初才會這樣那樣,現在猛然聽到如煙就活生生地在屋裡說話,假設的前提一下子就沒了,就像蓋了一座高樓,都快封頂了,眼見竣工在望,卻突然發現這樓竟沒有基礎,是座空中樓閣,彈指間便灰飛煙滅。
任誰,都會失態。
姚闌畢竟是人,還不是神。
一絲笑意掠過眼底,雲初抓住她還懸在半空的手,笑道:“想是大嫂不習慣這香味,燻到了,我屋裡的更濃,不如我們去客廳喝茶……”
姚闌身子一震,警覺地看了眼雲初,正瞧見她眼底一閃即逝的得意,心又一動,曾聽師父說過,江湖中有一種叫口技的絕活,專門模仿各種聲音,人稱千面郎君的胡成就擅長這個,無論誰只要和他共處過一天,他就能易成那人的模樣,連聲音都模仿的微妙微俏,不是至親的人,很難發現破綻,難道這又是雲初的詭計,她在屋裡藏了一個會口技的人?
念頭一閃,姚闌就咬咬牙,這個還真難說,畢竟雲初一向詭計多端,心思難測。
如煙中了師門奇毒七絕散,絕不可能活著,沒見到如煙本人,她就不能認輸心智迷亂,姚闌早失去了一貫的冷靜和判斷。連句場面話都沒說,上前一步 “嘭”的一聲推開了東屋的門。
正坐在斜面炕上秀女紅的如煙如意一怔神,隨即一骨碌下炕,連鞋都沒顧得穿好,就上前見禮:“大*奶安”
“你……”
姚闌指著如煙,見鬼似的張著雙眼。
她想問,你怎麼沒死,好在聽到眾人的聲音,她還保有了一份理智,及時打住了。
瞧見雲初晁雪等人進來,如煙如意只做沒見姚闌的失態,又唸經似的上前給眾人見禮。
懵懵懂懂地被迎秋扶著坐下,姚闌機械地接過如煙遞上的茶,目光就落在她右肩上,怎麼可能?昨夜分明看著她中的毒鏢。
那毒竟解了?
她竟沒事人似的?
千頭萬緒堵在胸口,姚闌有些恍惚,如煙中鏢時的情形一遍遍地在腦海中再現,顧不上梳理雜亂的思緒,她心頭唯一的執念便是,如煙絕對受傷了心裡一陣清明,姚闌的眼睛又亮起來。
對,如煙絕對受傷了。
咬了咬牙,就算她沒死,今兒能當眾揭開她受傷的事實也好,太太絕不會無視如煙擅自出府報仇的行為,大不了她賠上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