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倒是聽說過。”孟詢倏爾一笑,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不如你不要去了,你跟我走吧。”
他繞著安楚,輕緩踱步間,手悄然搭上了她的肩膀:“筵席賓客都是一些粗魯的莽漢,姑娘身嬌體弱的,去了怕是會被嚇著。”
安楚被嚇得一激靈,孟詢的出現屬實在意料之外。
按理來說,他們之間姑且沒有瓜葛,她完全可以視而不見裝作不認識,但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安楚喘不過氣。
“我……我不能跟你走。”安楚回答。
孟詢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淺酌兩杯後,他感官異常敏銳:“我方才便瞧見你了,你出手很快,將那兩個調戲你的傢伙砸倒在地,動作利落,行雲流水一般。”
“你為什麼不動手?”
“是因為位畏懼我的身份,還是……你覺得出手了,我會認出你的身法。嗯?說話。”
孟詢咄咄逼人,將人逼至角落。
安楚知道,不論是哪一個回答,她都會掉入圈套。
畏懼身份,她尚且不知那兩位紈絝子弟的身份,卻能夠毫不猶豫地出手揍了,平心而論,動手了多揍一個少揍一個差別不大。這樣一來不是間接承認,她知道他的身份?
認出身法,荊府落水那一日,他曾逗弄過自己,幾招過手他該是能認出自己的招數。
唯有沉默應對。
颯颯冷風中,安楚背後生出冷汗,荊家如今被抄,若是她在被捲入舊案,到時候豈不是真的要進大獄?
玉蘭花的香氣悄悄爬滿孟詢的衣襟,兩人站得太近,彼此間的香味似是無形的小鉤子,將二人捆到了一起。
孟詢心緒紛亂,他找了許久的人赫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有些不可置信,還帶著兩分竊喜。
雖不是俗套的一見鍾情,但孟詢著實對這個女孩感興趣。
她銳利如玄鐵刀鋒,耀眼如刀柄上點綴生輝的西北紅寶石。
他的欣喜建立在新鮮感上,納妾便是要她落到他的掌心,好生做一隻乖巧逗樂的金絲雀。
將她綁在自己身邊,日日夜夜只對著他一個人。
“阿詢,真巧。”
裴謙從另一頭回廊走過來,這時的他已經換好了自己最常穿的那一套衣袍,兩側腰帶掛著穗子。
金玉堆砌,月色撩人。
他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成為居高臨下的掌控者。
安楚也不驚訝,順勢朝國公爺竄去,雙臂一抱,八爪魚似的抱緊了國公爺的臂膀。
國公爺被突如其來的幸福衝昏了頭,轉而沉悶一笑:“好姑娘,怎的突然這麼主動。”
語氣溫和又纏綿,安楚別無選擇,只能順應國公爺的即興發揮。
“多日都不見你楚國公了,今日倒是有這樣的閒情雅緻,出現在此處。我是說怎麼不願意跟我走,原來是被你捷足先登了。”孟詢轉頭,目光定定地落在安楚身上,灼灼熱意,不言而喻。
“怎的,要替這位姑娘解圍?你認識這馮家的姑娘?”孟詢一次性拋了好幾個問題,要是一個不留神便又要拽進坑底。
“馮家的,你不認識。”裴謙語調平淡,遊刃有餘地輕撫少女的側臉,少女難得順從,“今年稀奇事不少,形中書院的特意獻上來的,我瞧著合乎眼緣,便留下了。”
安楚瞥見他食指上戴上了一枚羊脂玉的扳指,那玉透亮,冰冷堅硬,幾乎沒有雜色。
孟詢不動聲色地調侃道:“我怎麼記得樓下邊兒收拾的筵席,是你們形中書院的教諭私設會客的。”
裴謙輕笑,將少女攬進懷裡,“書院內部積弊已久,是時候出手整頓了。”
剎那間,月華盈袖。
安楚愣愣地望著眼前的人,整個天地都只餘下他的眼波,令萬物失其光華。
她心中忽然萌生出一股奇異的情緒,驚喜、訝異、不解,還有輕微的抗拒。
不得不說,正經起來的國公爺真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