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了馮堯一眼,有些遲疑是不是可以當著外人的面說這等秘密的事。
馮堯自覺的起身想要出去避開。
陸明惜卻已經輕蹙眉頭:「說吧。」
她面色坦蕩,沒有絲毫異常,馮堯原本已經抬起的腳又放了回去,拿了杯子喝了口茶。
那個大漢便不再遲疑,壓低聲音說:「葉掌櫃說身體不大舒服,今天便沒來鋪子,而且他跟店裡的夥計說,家裡有事,所以把丸藥拿回家去了,他自己會交給皇甫大人。」
皇甫忠義是內侍省的,他便負責這些將要進宮的東西,之前藥鋪的事都是葉掌櫃一手包辦,所以他跟皇甫忠義是十分熟稔的,他私底下以藥鋪的名義把丸藥交上去,到時候出了事,葉掌櫃只要跑了,罪名便照樣會落在藥鋪頭上。
而藥鋪是陸明惜的,這人盡皆知。
陸明惜垂下眼簾,主僕這麼多年,她心裡當然不可能毫無波瀾,她原本以為葉掌櫃到今天都還沒有動靜,說不得就是後悔了,可現在看來,只是換了方式罷了。
她看了面前的杯子一會兒,聽見風吹動珠簾,才抬起頭問:「知不知道他拿走的具體是什麼丸藥?」
這些事底下人都是已經打聽清楚的,聽見她問便低聲回:「知道,拿走了紫金散氣丸、安宮牛黃丸和安胎丸。」
前兩樣還罷了,宮裡的主子們大多都是吃補藥的,還不知道是針對誰。
但是這安胎丸,現在宮裡懷孕的只有一個邵皇后。
馮堯的面色變了變。
陸明惜也閉了閉眼睛,再抬頭的時候已經一臉的冷漠冷淡:「走吧,去葉家。」
她不能讓安胎丸進宮,這些人既然已經在安胎丸上頭打主意,那宮裡肯定也是有人接應的,別的藥不知道,但是這安胎丸必定會被邵皇后吃下去。
邵皇后是中宮,時隔多年再次懷孕,這一胎不管是永昌帝還是她自己都看的跟命根子沒什麼分別,若是吃了他們陸家的藥出了事,整個陸家灰飛煙滅不說,韋家也是一定會受牽連的。
馮堯見她起身,也跟著站了起來:「你帶了多少人手?我跟你一同去。」
背後的人之前定了計劃卻又忽然改了,必定是有緣故的,他總覺得這裡怕是還有什麼隱秘,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都已經知道了,那就不能置之不理。
周嬤嬤原本都急的冒火,想著要勸陸明惜先冷靜冷靜,不說回去找太夫人商議,怎麼也得派個人去跟二姑娘說一聲,這種事,二姑娘心裡是最有辦法的,不好自己去冒險。
現在聽見馮堯說要一道去,她便鬆了口氣,也順勢點頭:「是啊姑娘,咱們現在人手都還未曾帶夠,再說,對面既然能收買葉掌櫃,還不知道是不是有別的安排,您自己這麼過去,太危險了些,不如先回家去跟太夫人說一聲,讓舅老爺帶著人跟咱們一道去,也好抓一個現行,您看如何?」
陸明惜搖了搖頭:「不成的,只要那個丸藥到了皇甫忠義手裡,那就說什麼都已經遲了,一定得抓個人贓並獲,我們若是遲了一步,葉掌櫃要麼跑了,要麼死了。」
聽見死字,周嬤嬤就嚇得頭皮發麻,嘴唇也有些泛白。
陸明惜看了她一眼:「媽媽,您身體不好,便別跟著我們一道去了,先回家去幫我和外祖母說一聲,也請外祖母放心。」
周嬤嬤怎麼能放心?可是轉念一想,這件事的確是得跟太夫人說一聲,再不濟,也得知會陸明薇知道,便下意識點了點頭。
陸明惜這次出來,原本就是打算趁著葉掌櫃調換藥材的時候抓人的,所以還是帶了十幾個家將。
都是韋家的家將,上過戰場殺過人的,隔著老遠都看得出來這幫人的氣
勢。
馮堯不由得想到之前陸明薇身邊的鄒盛和老鄭他們,鄒盛跟老鄭他們的氣勢簡直跟這些人如出一轍,看樣子應當是韋太夫人專門給了這兩姐妹的。
他正看著這些人出神,便見陸明惜側身朝自己看過來:「馮大人,按理來說這件事」
馮堯回過神,見陸明惜這麼說,便笑了:「這件事按理來說也跟我有關,我既然碰見了,怎麼都不能當自己不知道的,陸大小姐就當帶著我見見世面,我應當不至於是你們的包袱。」
他都這麼說了,陸明惜反倒是不好再多說什麼,何況現在也本來就是急著要去辦事的時候,若是再不抓緊時間,葉掌櫃跟皇甫忠義一見面,就什麼事都晚了。
她點了點頭,徑直上了馬車。
馮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