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血腥味道,再看自家男人,緊張兮兮的把長槍桿子都攥出了水,婦孺們也都不敢喧鬧了,靜悄悄的把飯食送到男人們手中,兩個男孩抬著一筐饅頭走過來,一個女孩將饅頭挨個下去,恰好走到老李跟前,老李接過饅頭沒有說話,他從女孩的目光中看到一種深深的擔憂和不安,不是和十八里堡有深厚的感情是裝不出這種表情的。
忽然人群爆出一陣歡呼,原來是大家看到遠方有大隊人馬在靠近,星星點點的火把如同火龍一般,定是四面的援兵到了,可是半晌之後,歡呼聲漸漸衰減下去,因為大家看到來的並非援兵而是敵人的步兵,大約七八百名穿著雜色服裝的人,用駱駝拉著雲梯、投石車和床弩跋涉而來,看來尉遲家這回是真下了老本了,動用了近千人馬,大量技術兵器,一副不屠滅十八里堡決不收兵的架勢。
此時堡牆上已經是人心惶惶,有人建議和尉遲家談和,不就是生意糾紛麼,大不了雙方各退一步就是了,該賠錢的賠錢,該賠禮的賠禮,何必弄到兩敗俱傷呢,但趙定安抵死不願意豎白旗,他說元封有交代,固守城池直到他來為止,現在敵人還沒正式攻城,自己這邊也只是折損了一些編外的馬賊騎兵,憑什麼就此認輸,這樣認慫的話以後還怎麼見人。
忽然一騎飛奔至堡下,來者喊道:“城上的人聽著,你們放出去的騎兵已經被包餃子了,級過一會就送來了,待會各家各戶認一認自家兒子的腦袋吧。”
此言一出,城牆上哀聲一片,那些少年可是十八里堡整整一輩人啊,孩子死了,爺孃活著也沒有什麼意思了,敵人原想以此打擊十八里堡計程車氣,哪知道卻激起了他們的死戰決心,反正敵人是打定主意屠堡了,橫豎都是一死,不如拼死一戰,還能拉個墊背的。
趙定安更是心如刀割,朝夕相處的兄弟們被屠殺,自己卻無能為力,這種傷痛和挫敗感讓他恨不得衝出去大殺一通,可是職責告訴他必須堅守不出,直到元封來到。
敵人的步兵開始慢慢靠近了,他們把長盾舉在頭上往前推進,後面投石車也開始射碗口大的石頭,十八里堡的武備對付馬賊還行,對付這種準軍事部隊就很吃力了,箭矢過去只能徒勞的紮在盾牌上,絲毫傷不到人。
投石車射的石塊雨點般落下來,黃土夯成的堡牆被砸的到處是坑,泥土嘩嘩的往下掉,藉著箭矢也過來了,大仰角射的羽箭帶著尖嘯紮在牆上,落在牆後,箭尾猶自顫動不已,十八里堡人向來以弓箭取勝,這一次終於嚐到弓箭的苦頭了,七八個人中箭受傷抬了下去,堡牆上亂糟糟一片,此時又一波羽箭射了過來,老李剛剛跟著眾人一起蹲在躲避,就看見那女孩從面前驚慌失措的跑過,這樣毫無遮攔的在堡牆上跑無異於活靶子,他趕忙伸手將女孩拉了過來。
女孩驚叫一聲,老李低聲道:“佳兒,是爹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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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盲人的聽力都比較敏銳,尉遲佳也不例外,雖然不認識這個人的相貌,但那聲音卻是聽了十幾年的絕不會出錯,她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道:“爹爹,你來了,葉叔叔呢?”
“葉叔叔?葉天行?”尉遲光的腦子多靈活,當即就猜出綁架女兒的人是葉天行,至於這位一向獨來獨往的大劍客怎麼和十八里堡人搭上關係的,現在沒空去追究了,得趕緊帶著女兒跑路要緊,否則大軍殺進城內可就玉石俱焚了。
“佳兒,聽爹爹說,馬上堡子就要被攻破了,咱們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尉遲光附在女兒耳畔說,周圍亂糟糟一片,眾人忙著躲避箭矢的襲擊,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對父女。
“那樣就是做逃兵,要被人家看不起的。”尉遲佳撅著嘴說,這可是她第一次忤逆父親的意志,這在來十八里堡之前是絕不會生的現象,尉遲光急切道:“再待在堡牆上的話就得死,爹爹可不忍心佳兒被箭射死,佳兒忍心爹爹被射死麼?”
尉遲佳遲疑著點點頭,被父親拉著手貓著腰向堡牆內側靠近,可是走了幾步她卻突然掙脫尉遲光的手,跑到一幫小孩子身邊,轉頭對父親道:“爹爹你救救他們吧。”
在女兒的心目中,父親是無所不能的大英雄,這世界上就沒有能難倒他的事情,可是她有哪裡曉得父親和十八里堡人之間的恩怨情仇。
女兒竟然如此的不懂事,尉遲光憤恨的揚起了巴掌,終於還是沒揮下去,反正十八里堡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了,不如赦免了他們算做女兒的人情了,他毅然扔掉了盾牌,站到了垛口上。
十八里堡牆頭上忽然出現一個手無寸鐵之人,這讓進攻者大為驚訝,一時間竟然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