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夜是在裴王府門外,被人攔住的。
他今日春風滿面,一襲流雲紋廣袖錦袍端方清貴,俊朗風流更勝往日。
不過認出攔在面前的人是誰後,裴玄夜神色瞬間冷淡下來。
“錦桐今日前來,是為了感謝世子兩年前的救命之恩。”
虞錦桐面色含羞道:“世子當時為何不告訴錦桐真相?也好讓錦桐有機會報答。”
裴玄夜知道田氏做過什麼,他惡其餘胥,自然對虞錦桐也沒什麼好臉色。
而且稍微一想,便知道虞錦桐知道此事,八成又是康王的手筆。
“你謝錯人了。真要報恩,不如去找送你回府的車伕,他才是你真正的‘恩人’。”裴玄夜態度冷淡,說完就走。
虞錦桐滿臉錯愕,她一個千金小姐,讓她去找車伕報恩?
世子這是在跟她開玩笑嗎?
見裴玄夜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虞錦桐連忙追上去,急聲道:“可錦桐想報答的人是世子,何況……何況錦桐和世子單獨在外面過了一夜,也不知道錦桐的清白之身還在不在……”
裴玄夜險些氣笑了,他略微停下腳步,看向虞錦桐的目光中滿是譏諷:“本世子跟你單獨過夜?你可真敢想啊。你平時都不照鏡子嗎?”
大好心情被人敗壞,他說話比平時更加刻薄:“就算看到路邊的狗快死了,本世子也會派人搭把手,少自作多情。”
他尾音沁著徹骨寒意,說完直接進府,並吩咐下人,以後不準閒雜人等在王府附近逗留。
裴玄夜的話實在難聽,虞錦桐難堪地咬住嘴唇,險些當場哭出聲來。
她恨恨跺腳,轉身上了回府的馬車。
回府後見到田氏,虞錦桐立馬哭哭啼啼地告狀:“娘,那個裴玄夜實在太過分了!他、他竟然把女兒比作路邊的狗!”
虞錦桐氣道:“我不要嫁給他了!就讓蘇綰嫁過去受氣吧!”
裴玄夜這麼惡劣的脾氣,也就蘇綰那樣的賤人才能受得了!
田氏也沒想到裴玄夜對虞錦桐的態度如此冷淡,她原以為裴玄夜既然救了虞錦桐,應該多少是對她有些好感的。
田氏看著又哭又鬧的女兒,擰著眉道:“不行,你必須奪了蘇綰這樁婚事!”
蘇綰如果只是郡主倒也罷了,她身後沒有強大的家族做靠山,不過有名無實。
但她現在和裴玄夜定下婚事……以後豈不是再也找不到機會對付她?
虞錦桐撕扯著手裡的錦帕,“但是世子根本就不喜歡我,我怎麼跟蘇綰搶?”
田氏恨鐵不成鋼地看她一眼,“你是堂堂尚書府千金,蘇綰不過流落在外的一個野種,難道你想被她比下去?”
她嘆了口氣,接著道:“你爹得知蘇綰被皇上封為郡主,回府後把為娘一頓數落,現在只要蘇綰上門認親,你爹馬上就會認下她!”
“到時候,你可就不再是尚書府唯一的嫡女了!”
“啊?”虞錦桐難以置通道:“我爹怎麼能這樣?”
田氏冷笑:“在你爹眼裡,什麼都沒有他的權勢地位重要。有一個譽滿天下的郡主女兒,對他的官聲也大有裨益,所以無論蘇綰是不是他親生,他都會認下蘇綰!”
“你想想,到時候這府裡,還有咱們母女的位置嗎?”
“那……那咱們找個機會……”虞錦桐比了一個手起刀落的手勢。
田氏搖頭,“蘇綰如今聲望極高,又是皇上破例封的郡主。她要是死了,大理寺和刑部必定徹查。”
虞錦桐擰著眉頭,“那怎麼辦嘛?如果蘇綰真要登門,咱們又不能攔著她!”
“放心,有娘在,定不會讓蘇綰威脅到你的位置!”
田氏陰著臉道:“兩年前,長公主就不喜歡蘇綰,如今蘇綰雖被封為郡主,卻在外面生了一個孩子。說是世子的種,但是誰信呢?”
“只要讓長公主對蘇綰產生懷疑,這樁婚事未必成得了!”
她絕不會眼睜睜看著蘇綰如此風光,萬一蘇綰知道了當年的真相……後果不堪設想!
*
宮宴這日。
宜寧公主特意命人早早將蘇綰接進宮。
蘇綰進殿的時候,發現不僅宜寧公主在,連長公主也已經到了,正和皇后坐在一處說笑。
她對長公主沒有好感,不過也沒什麼深仇大恨。
她們之間唯一的紐帶,就只是裴玄夜而已。
好在裴玄夜早已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