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初雲遞上賀禮,促狹地笑:“皇弟,方才那位小姐,可是明出了名美女加才女,能歌善舞、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左相千金穆一淨,你們這才是初次見面吧?”
初雲含笑搖頭,滿目溫柔:“不,皇姐。並非初遇,卻是重逢。”
娟寧疑惑:“重逢?”
初雲點頭:“是。不過,她看起來已經記不太得了。”否則便不會有抬眼時那一抹驚愣神色。
初雲有一點淡淡失落,卻又隨即釋然。若非方才聽見娟寧那一聲“穆一淨”,他又何嘗能夠一眼認出那位在記憶中封存得太久丫頭。五年時間足夠滄海變桑田,除了一如昨日般潔白膚色,那張淡飛紅霞嬌美容顏之上,又何嘗駐留了往日半分蹤影?
看著少見地露出溫柔神色皇弟,娟寧心底淡淡酸澀很快被更大歡喜衝散,笑出了聲。
她看得懂初雲每一個眼神。
從此她會真心地喜歡穆一淨。
從九歲那年哭倒在少年懷中那一刻起,只要初雲愛,她都愛。
*
已近黃昏楊柳湖畔暮風乍起,將初雲一身淡青衣衫吹得獵獵翻飛。他負手靜立在岸沿,微眯了眼看湖面。片刻後他轉回身來,沿著湖岸漫步而行。他來得太早,而等待並未讓他心生半分不耐。
一名俊逸男子滿臉急色地迎面走來,在從初雲身邊錯過時,竟似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存在。
初雲只微微挑眉,並不以為然,繼續往前走。然而片刻後那人猛然頓步轉回身來:“殿下?”
初雲轉身,微笑地同畫在彬打招呼:“畫尚書怎如此行色匆匆?”
畫在彬忙向初雲行禮,情知自己方才失禮至極,少不得要詳細解釋緣由:“殿下有所不知,兩年前小女在外拾了一隻小野貓兒回來,細細心心地將它養大至今,今晨小貓兒忽然不知所蹤,小女急得茶飯不思,一個人跑出來到處尋。誰知小女才一出門,小貓兒自己又不知打哪鑽了出來,”畫在彬哭笑不得:“貓兒出現了,小女卻直至此時都還未回家,我只好又出來尋她了。”
初雲看著畫在彬額側細汗,略一沉吟之後,出聲喚道:“陳青。”
一人彷彿憑空出現:“王爺。”
初雲對畫在彬道:“畫尚書請將令千金衣著形容向本王手下描述一番,他應該能助畫尚書尋回令千金。”
畫在彬情知初雲從不說沒保證話,一時喜不自禁,將畫眉形容向陳青描述了一番。
初雲又道:“尚書且在這裡稍等,陳青找到令千金後,自會在第一時間將她送至此處。”
畫在彬點頭應是,陪著初雲等在湖邊。
不過半刻鐘時間,兩人便見陳青領著一名少女匆匆往這邊走來。畫在彬眼睛一亮:“是眉眉。”又喜不自禁地向初雲再三道謝。
初雲令其不必客氣,一側目間,看見自己要等人已經來了。
俊顏之上浮起寵溺笑意,初雲向畫在彬告辭:“本王還有些事,先行一步。”
畫在彬自是要挽留:“小女理應過來親自拜謝王爺,還請王爺稍候片刻,眉眉這便過來了。”
初雲含笑搖頭:“不必。”說罷再不多言,疾步迎向背對這邊靜立於湖心亭中穆一淨走去。
初雲不過走開四、五步遠,畫眉已經小跑著來到畫在彬身邊。她氣喘吁吁地笑:“爹爹,小貓兒真找到了嗎?”
畫在彬笑著替她拭額側細汗:“你小貓兒找到了,爹爹小貓兒卻跑了。”
畫眉樂得眉花眼笑,偏頭躲開畫在彬要來捏自己臉頰手,心裡覺得好笑,她都這樣大了,爹爹卻還總把自己當小孩兒逗。就在畫眉一抬頭間,透過畫在彬身側,她看見一個淡青色身影正大步往湖心亭方向走去,素錦衣襟在明媚春陽下飄飄落落,不過一個背影,竟也令人目光難移。
畫在彬看著似乎正在專注又費力地想著什麼女兒,出聲喚道:“眉眉,怎了?”
畫眉回過神來:“沒什麼。”她挽上畫在彬胳膊,“爹,咱們回去吧。”
昭揚帝二十二年春,十九歲誠王初雲,與他此生命定妻子,第一次擦肩而過了。
不復輕狂
陳墨在畫府花園角落裡尋了棵樹,躲在樹下沉思。片刻後,他頭被個什麼東西砸了一下,陳墨定眼一看,原來是隻小秋棗。他不理會它,繼續沉思,然而很快又一顆棗砸了下來。
陳墨火大地跳起來往樹上看去,一時大驚失色:“流蘇,你坐在樹上幹什麼?”
流蘇笑不可抑,扔下來一小袋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