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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想,你回來了沒掙到錢,還要吃家裡的飯,你二叔二嬸能願意嗎?你再嗆他們,咱娘倆的日子不是更難過了?”保不準惹惱了呂氏,又攛掇著宋榆把冬寶賣了。

冬寶看了眼滿臉悽苦的李氏,她想自己這個娘,實在是太軟弱了,是被黃氏呂氏欺壓成這樣的?不是,應該是自己那個不在人世的爹影響的。在宋秀才眼裡,兒子才是繼承宋家家業的,老二家裡的大毛二毛才是宋家的繼承人,她宋冬寶壓根不算是宋家的後代。所以宋秀才死了,大房便斷了根,而沒有兒子長期處於自卑膽小狀態的李氏,在潛意識裡,居然也會認為自己和冬寶是白吃宋家的飯,要看有兒子的宋家二房的臉色吃飯。

“我跟你都有手有腳,你在咱家乾的活比誰都多,憑啥我吃家裡的飯,要看二叔二嬸的臉色?”冬寶輕聲問道,看李氏不贊同的臉色,冬寶又開口了,堵住了李氏的話,“我爹死了,可我不是我爹的唯一的孩子嗎?我不是宋家的人嗎?要是爹死了閨女就不能吃家裡的飯,那些跟我一樣沒了爹的閨女,是不是都得出去要飯?我是我爹唯一的孩子,我爹沒兒子,我就代表了我爹,誰也沒理由少我口飯吃。娘你自己都覺得我是白吃家裡的飯,二叔二嬸還能對我客氣了?娘,家裡只剩下你能護著我了,你自己不硬氣起來,旁人哪裡會瞧的起我啊?”

李氏震驚的愣在了那裡,手裡的大鐵瓢咣噹一聲掉到了鍋裡,漂浮在濃稠的麵湯上,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些。她嫁進宋家十幾年,沒生出個兒子來,一直抬不起頭做人,臉面都覺得沒有了,活搶著幹,飯也不敢吃飽了。丈夫死了,她就更覺得天塌了,是她害得丈夫到死都沒個兒子,連個摔盆扶靈的人都沒有,為此,婆婆再惡毒的謾罵她都承受了,再多的辛酸淚也背地裡往肚裡咽。

可冬寶今天說的話似乎是點醒了她,讓她混混沌沌的腦海裡像是閃過了一點光,秀才沒了,冬寶就代表了秀才,她在宋家當牛做馬,累死累活的幹,憑啥冬寶一個小孩子吃口飯也要看二房的臉色?秀才在的時候,啥好東西不是先緊著二房的兩個小子?她這個當孃的要是不硬氣,誰看得起冬寶?

“老大媳婦,咋飯還沒好?你磨蹭啥吶!”黃氏帶著怒氣的吼聲從堂屋傳了過來,李氏被黃氏尖利的聲音喚回了神,連忙端著一大盆湯麵往堂屋裡走。

冬寶搬了塊灶臺旁邊的石頭,堵在了灶膛口,不一會兒,灶膛裡的火就會漸漸的熄滅掉,防止火一直燒,燒乾鍋底。幹完這個,冬寶端起了案板上洗好的一摞碗筷,跟在李氏後面往堂屋裡走。

看來她今生的這個孃親也不是個完全懦弱不開竅的人,至少她剛才那番話李氏顯然是聽進去了,不過她也不指望李氏一瞬間就能從一個自卑怯懦的婦人變成潑辣彪悍的女強人,日子總歸很長,她還要和李氏相依為命,慢慢來吧。

見兒媳婦端著大鐵盆子進來,黃氏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點,還是哼道:“非得叫人催著,一家老老小小在這等著吃飯你眼裡就看不見!”她倒是不擔心李氏和冬寶在灶房裡偷吃,她這個大兒媳婦雖然生不出男娃害她大兒子絕了後,可人還是相當老實的,絕不敢揹著她偷吃。

冬寶當做沒聽到奶奶的罵聲,反正黃氏不罵兩句她心裡就不舒坦,罵人出氣對黃氏來說,就跟吃飯呼吸一樣重要,只要李氏心裡不舒坦,她心裡就舒坦了,總而言之冬寶覺得奶奶就是個不講理的老太太,還有點心理變態。對於這種老太太,你要麼忍,要麼滾,別指望能跟她交流思想。

做飯的時候躲在西廂房的二房一家出來了,坐在堂屋的飯桌前等吃飯,在外面瘋玩了半天的大毛二毛也回來了。飯桌上已經擺了一碗大醬,還有李氏先切好的蔥和蒜苗,留著就著麵條吃。

飯是李氏做的,可盛飯卻是黃氏盛的。這並不是黃氏體恤兒媳婦做飯辛苦,要分擔一些活幹,而是她盛飯,便能分派每個人的飯量。黃氏先給二兒子和老宋頭撈了滿滿兩大碗麵條,等麵條在碗裡堆的冒尖了,才添了一勺帶白菜的湯進去,麵條多湯少。給大毛二毛的碗雖然小,可裡頭盛的麵條也是實打實的,就是給她自己和宋二嬸盛的面也不少。

輪到宋招娣和冬寶李氏了,黃氏就用鐵瓢隨意舀了一瓢盛到了碗裡。給前頭那麼多人撈了面,剩下的顯然是湯多面少。

冬寶沒計較這個,接了碗就坐下吃飯,她從昨晚上起就沒吃東西了,餓到現在前胸貼後背。說實話,李氏擀麵條的手藝不錯,可下麵條的手藝就不怎麼樣了,歸根到底,宋家條件不好,湯麵裡連個油星都沒有,麵條是粗糧的,白菜也是水煮的,能好吃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