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虢見陳如風的臉色青白,探手在他脈上一把,心道:“果真是真氣遊若細絲,是受了‘天魔鎖禁’的跡象。”
放下陳如風的手,朝虢粗聲粗氣地道:“既然已制住他的魔毒了,還不速速解去‘天魔鎖禁’?“
藍玉兒聳聳肩,笑盈盈道:“既然是老朋友開口,我也不好拒絕了。“
她手中紅袖如陡然驚醒一般竄出,像一隻手指般飛速點落在陳如風身上的幾處穴位上。陳如風頓覺枷鎖盡脫,身輕飄盈,宛如枯萎的草木得以清泉滋潤,鼓滿的感覺流遍全身,不再是之前那樣空空如也。
但方才與瑞雲的一番糾纏已經耗盡他的精力體力,雖然此時真氣復原,僅僅是面色紅潤了些許而已,全身依然疲軟。
“你不是說三天之後‘天魔鎖禁’會自然消除的嗎?”陳如風面有慍色,才知藍玉兒一直在誆他。
藍玉兒並未理會他的怨言,灑然轉過身去,動人倩影在初升的日光底下更顯柔彩,“縹緲老鬼,我還有要事在身,便先行一步,有空再來向你討教,看看《江湖名錄》之中的排位是否恰當。”
不待朝虢回應,藍玉兒已經紅袖裹身,像翩翩仙女一樣翔空離去。
金池客棧的屋頂之上便只剩下他們師徒二人。
客棧之內,夜孤鴻、澤宇、沈馨雨三人從迷糊之中醒過來,發現自己已在桌上趴睡著半個晚上,杯盤狼藉,濃烈的酒意湧上三人的腦袋。
“三位客官,醒啦?”阿莫好客地笑著走了過來。
三人腦海昏沉,像被什麼重物壓過一樣。
“我們昨晚喝醉了嗎?”沈馨雨雙眼還沒能完全睜開,用手揉著額頭,緩解一下頭的沉重。
“沒想到我們也是如此不勝酒力……”澤宇甩了甩腦袋,清醒了幾分。
夜孤鴻按著雙眼,竭力想回憶昨晚之事,但只有一片模糊的酒瓶在自己腦海之中晃過,除此以外並無異樣。
猛然,他一按腰間,手觸到劍柄,朗月劍還在,心才稍微寬安下來。
“夜師兄,怎麼了?”沈馨雨見夜孤鴻的神態有點古怪便問。
夜孤鴻催真氣逼走餘下的酒意,閉目沉思了片刻,總覺得自己像是遺忘了一些很重要之事一樣,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沒什麼。”夜孤鴻也心想大概是自己酒下肚腸,不知不覺生了醉意才弄得腦袋有點迷亂。
三人付過帳後便離開了金池客棧,阿莫連聲“多謝客官”將他們送出門外,看著他們背影走遠了,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擦了擦臉上的虛汗。
在金池客棧的屋頂上,陳如風看到三人安然無恙地從客棧中步出,也就放下心頭大石,藍玉兒總算沒有加害他們,只是不知那“消憶水”是否真有令人遺忘的神效。
朝虢有點驚訝地望著千劍門三人,沒料著連他們都牽涉在內,連忙追問陳如風:“這到底是發生何事?”
陳如風長嘆一聲,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道出,由最初約戰葉之杭,至到後來被藍玉兒算計,被逼簽下解禁監察赤魔聖壇的手諭。朝虢聽得暗自皺眉,眼睛一直望著金池客棧前的那條長街,正值初晨,街上了無人煙,也無人留意到停留在屋頂上的二人。
“葉之杭是許久以前成名的高手,白葉堂被剿後沒想到他竟然能得到李林甫的庇護,在相府苟全性命。”朝虢沉吟道。
“我只望能償鬼王心願,怎麼說他都是為我而死的。”陳如風內疚地動了一下,“第一場鬥命我已然一敗塗地,更沒想到後面會有這樣一連串的風波。”
朝虢緩緩道:“藍玉兒她處心積累,要復辟赤魔聖壇當日的輝煌,才這般不擇手段,利用夜孤鴻他們三人為質。”
陳如風黯然低頭,道:“都怪我,若我當初聽晴兒的話,不借助赤魔聖壇之力去爭逐盟主之位,就不用被他們利用威脅了。”
“這也不能盡怪你。自刑石身敗之後,赤魔聖壇門中狀況一落千丈,不復昔日,媚尊作為魔君之後執掌赤魔聖壇的人,必須要做出一番功績出來,才能穩住自己的身份地位。於是就從你這裡下手,千方百計地助你坐上盟主之位,讓你知恩圖報,就可以解除當日訂立的限制之約。今日之後,赤魔聖壇便能大展拳腳,肆意發展,甚至有可能超越你的天風幫,成為江湖第一大幫。藍玉兒經驗老道,你被她算計也是情有可原。”朝虢說道。
陳如風擔憂道:“只怕自此江湖上的風波會更多了。”
“就只能希望媚尊並不是刑石那一類野心勃勃的人罷了。”朝虢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