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在書房指責黃慧對兒子的不用心,同時被對方諷刺自己又不是周安晏帶孩子的工具,爭吵的兩個人都忘記他們的孩子還在病痛當中,直到小恆被吵醒後不是很有力哭鬧,才驚起了憤怒的周安晏,他匆匆走到床邊,笨拙的搖晃著孩子的嬰兒車來安慰他。
若不是這次的回憶,周安晏都要忘記他曾經的這個舉動,那時候他的心是多麼的柔軟,看著逐漸停止哭泣的小恆,他心裡充滿了對兒子的柔情,漸漸的,連對黃慧的氣憤都消減兩分。
說到底,是他沒有顧及家庭,他對黃慧沒有熱情,因此也影響到黃慧對兩人孩子的感情。
那一個周安晏帶著孩子的景象逐漸退去,眼前的景象又重歸黑暗,這次他沒有閉上眼睛,看著另一個自己出現,而他身邊那個舉止有些靦腆的青年,是……蘇文謙。
想到這個人,周安晏的心裡倏然一痛。他記起自己出車禍時候的險惡處境,也不知道如今蘇文謙是生是死。
現在的他們是在一次盛世公開選人的現場,四周人員熙熙攘攘,有知名影星也有無名小卒,媒體的閃光燈不時閃爍,掩映著一張張精心修飾的面容
作為剛剛掌握大權的決策人,周安晏急需培養自己可以信賴的人手,不僅是有能力經紀人,還要有一兩個可捧紅可挑大樑的演員歌手,這就是他為什麼親臨現場而不是留在幕後。而給他留下格外深刻的印象,便是戲劇專業出身的蘇文謙。
大概是古典國粹薰陶出來的底蘊,這個人給他的感覺格外沉靜,周身彷彿空置了一片,與他人的浮華格格不入。他第一眼就對蘇文謙的影響良好,等他進入後臺表演現場,做出自我介紹後,周安晏甚至親手給他挑了一個題目。
小卡片送到蘇文謙的手上,他看了一眼,臉上浮現出驚訝的神情,這是電影《京華》裡面的一個片段節選,演員是一個民國戲子,在日本人的欺壓下被迫登臺演出。一邊是國破家亡的仇恨,一邊是情有獨鍾的戲曲,蘇文謙要演的就是角色登臺的一分鐘前,看著滿座的日本人和漢奸,那種內心矛盾,卻無從開解的心情。
這一幕戲,說難也不難,對於戲曲出身的蘇文謙,唱戲是他的基本功。但唱戲開始之前所涉及到的走位,面部表情,眼神動作,就屬於演員的範疇。而這幕戲蘇文謙發揮的很好,把那種求而不得,苟且偷生的心理完全表現出來,因此還未等其他評委老師有什麼意見,他便先拍板把人定了下來。
周安晏想起來,其實他開始對蘇文謙也不是特別上心,從經紀人就可以看的出,蘇文謙開始的經紀人默默無聞,名下還有很多小明星。如不是後來蘇文謙拒絕陪酒的要求,鬧到他這裡來,對方也不會在他心裡掛了一個名字。
拉皮條這種事在娛樂圈裡屢見不鮮,周安晏也沒有那麼刻板,基本是預設了這種做法,但最好是你情我願,若是強迫,就不是什麼能拿得上臺面的事情,被曝光了也不好看。他為此狠狠斥責了那位急功近利的經紀人,並且在公司明文規定禁止強迫藝人陪酒。
為此,蘇文謙遭到了那位已經有了些人脈和手段的經紀人的打壓,但是周安晏卻默默關注起這個男人,在他看來,蘇文謙隱忍又刻苦,即使目前沒有上鏡也沒有關係,他可以利用更多時間學習原先他來不及補漏的知識,遭人嫉恨也無所謂,總有能出頭的一天。
到此,周安晏終於想明白自己為什麼對他如此垂青——蘇文謙的命運和他何其相似,他最初遇到蘇文謙是在對方走投無路之時,他在那時就可以看出對方眼裡是怎樣的抱負和野心。而這個人又是如此驕傲,不允許自己墮落到以潛規則來換利益的地步——周安晏沒有堅持做到的事情,他卻做到了。當時周安晏就想,如果是蘇文謙,給其一個不一樣的機會,他一定能魚躍龍門,一飛沖天。
第 8 章
在這之後,周安晏開始不動聲色的照顧起蘇文謙,不僅將他換到另一個經紀人手下,還替他在演戲方面適當鋪路。新換的經紀人雖然不是很有名,卻也沒有帶什麼別人,對蘇文謙的事情就特別上心,為他爭取到好幾個可深挖可表現的角色,而蘇文謙也不負他期望,不到一年時間就在也業內混了個臉熟,有了固定的粉絲群。
作為工作比較突出的新人,每個人都會得到周安晏的特別接待。蘇文謙以為那次的會面是他們正式認識,其實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周安晏就已經對他做過諸多安排,於是提拔和關注也成了理所當然。
開始泛泛之交,到最後的漸漸熟識,他們彼此的認知愈發深入,對周安晏來說,蘇文謙溫和,真誠又具有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