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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躲哪(一)

景帝儀搖頭,其實她並不喜歡那種咿咿呀呀的腔調,她想到個更有趣的,“我要聽你唱。”

這是在為難他了,“術業有專攻,我真是不懂唱戲,小姐聽了,耳朵就要遭罪了。”

這裡的人虛偽,明明精通於某項技藝卻要說自己不擅長,還把這叫做謙虛,景帝儀想著他是不是也是如此,“沒事啊,你就唱給我一個人聽,我也不要你唱什麼名曲,你挑你會的唱的,哼哼一兩句總會吧。”

“讓我做別的,吟詩作對畫畫寫字,得麼。”

說的都是他平日裡會做的那些,太過普通了,她要新鮮的,“我只想聽你唱戲。”

景帝儀一旦起了念就非要如願,否則會糾纏著不肯罷休,鳳靡初無奈的由著她拉回房去。她備了水果瓜子,還有濃濃的熱茶,把鬆軟的墊子拿起來拍了拍塞到腰後,舒舒服服的靠著斜坐在榻上,她抓起瓜子邊嗑邊等著鳳靡初開始。

鳳靡初問,“真的要唱?”

景帝儀點頭,學著那些出手闊綽的敗家子不正經的語氣,“給爺來一段,唱得好的話重重有賞。”閃閃發亮的雙眸顯示她現在興致高昂,他若是不唱,等於澆下一盆涼水,她定是又要變臉的。

“唱得不好小姐不要笑話。”

她答應道,“放心,絕不笑話你的。”

鳳靡初想了想,開口唱了南柯記中的一段。

人無完人金無赤金,這她是知道的。

他畫畫得極好不表示他音律也一樣的出色。雖說之前他們看戲時他品過一兩句倒是在點上,但會品評不一定精通,就和她懂分辨刺繡的好壞,卻不懂刺繡一樣。

她飲了口茶,正兒八經聽他唱了一段,腔調奇怪,調該高的地方低了,該低的地方高了,咬字也不清,頗有群魔亂舞的意境。

既像夜裡停在枝丫上整夜呀呀叫不停的烏鴉,又像田地裡呱呱叫的癩蛤蟆,總之就是既吵鬧又刺耳,讓人忍不住想撿起地上石子扔。景帝儀終是裝不下去了,嘴裡的茶全噴了出來,捧腹大笑。

鳳靡初停下,“我說過我唱得不好的。”

她笑得止不住,“鳳哥哥,你自謙了。”這豈止是唱得不好啊。

“小姐說過不笑話的。”

她睜眼說瞎話道,“我哪笑了,就算眼睛彎彎,嘴角彎彎也不表示我笑了,看著像笑罷了。”

他不和她辯,只是問,“是不是很難聽?”

若是沒聽過戲臺上的受過訓練的戲子繞樑三日的嗓子,沒比較,也不會覺得那麼難入耳。他心裡也是有數的,她就不用想那些虛詞昧著良心來吹捧他的唱功了,“特別難聽,不過也能說難聽得挺特別的。鳳哥哥,你不用氣餒,這世上肯定有比你唱得更難聽的,至少你不會是唱得最難聽的那個。”

一口一個難聽,鳳靡初笑道,“這算是安慰麼?”

“當然算了,你得謝謝我把你拉回房裡。”她原先是想著他若是唱得好,那也該是她獨享的,不能叫別人白白享了耳福。現在是想著還好把他拉回房裡了,沒叫他在大庭廣眾下出糗,而是隻糗給她一個人看,也算保全了他的顏面,“還有沒有其他人聽過你唱曲?”

“以前和崔護喝酒時他起鬨讓我唱過兩句,那是我第一次唱。”

“那他有沒有讓你以後不要再唱了。”或者讓他對著那些看不順眼的唱,他那唱功倒頗具殺傷力的,說不準比暗器還好使。

鳳靡初道,“他沒說,只是一副想捂耳朵卻又怕傷我自尊的模樣。我便知道自己唱得不好了。

那崔護還真是頗有義氣,忍下來了,“以後就唱給我聽吧,就唱給我一個人聽。”

鳳靡初輕笑,“不是說難聽麼。”

“是啊,很難聽。”她拉開身旁的小櫃,拿出一小巧之物,“見你唱得認真,勉為其難賞了吧。”她和爹上街玩時買的,本來想著再冷他幾日再給,不過現在高興就給了。

鳳靡初見是一紫砂壺,明知故問,“給我的?”

景帝儀在手裡掂了掂又拋了拋,“你下次再惹我不痛快我還是要砸的,所以挑了個順手的,要砸起來的話也順手。”

鳳靡初將她手裡的紫砂壺放到小櫃頂上,挨著她坐下,“小姐不是說不舒服就告訴你麼,頭又疼了,是不是該休息一會兒?”

床上的被褥疊放得齊整,被子上繡的芙蓉花紅豔似火。她知道他裝的,別有用心,她算不算引狼入室,“那鳳哥哥就回房休息吧,也快晌午了。”

他低頭印上她的唇溫柔的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