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提醒道,“這是釉裡紅蓮花紋玉壺春瓶。”她記得小姐很喜歡這隻瓶子,花了大價錢才讓這隻瓶子易了主,結果放著沒到兩日就粉身碎骨了。
元牧笙道,“你們還給這瓶子起了名字了?”
平樂自小就接觸古玩玉石,至少認得出這是什麼——“這瓶子是一對的,偽帝戰亂時有一隻流落到宮外,還有一隻前幾年南蠻使節來皇都,父皇把那隻瓶子做禮物送給使節了。”
元牧笙感覺到氣氛不對了,“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放廳裡。”
元帝儀笑得更是燦爛,“我要是知道你們會把大廳變成練武場,我就不會放廳裡,是誰把瓶子打碎的?”
胡大和李二想都不想,所謂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他們還是明白的,不約而同的指向元牧笙。元牧笙瞠目,“你們剛剛還跟我說男人大丈夫義字當先,為兄弟可以兩肋插刀。”結果這麼快就把他出賣了。
元帝儀擰住元牧笙的耳朵,“我們母子兩很久沒有單獨說說心事了,今日就來個促膝長談吧。”
元牧笙求救的眼神掃過廳裡眾人,胡大和李二嚷著好忙,拿了掃帚抹布找活幹,背過身的同時拉住聶照闈,過去只是徒增傷亡而已。陽春白雪則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平樂倒想衝出去的,陽春小聲道,“你要這麼出去了,就沒天長地久了。”
平樂想了想,她要保住小命才能和牧笙有美好的將來,為了這個美好的將來,“牧笙,委屈你了,不過你放心,我出宮的時候有帶好幾瓶傷藥。”
元帝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牧笙,看來是沒有人會打擾我們母子談心了。”她把元牧笙拉了出去,眾人只聽的外頭慘叫聲直衝雲霄,想來場面定是慘不忍睹的,都不敢出去瞧。
元帝儀已經算手下留情了,至少沒揍他還要見人的臉。元牧笙肚子捱揍了兩拳躺在地上,一邊喘氣一邊望著碧天如洗,沒力了。他的武功元帝儀教的,謀略元帝儀教的,還有醫術棋藝……學到至今最多學到她三成的本事。
元帝儀彎腰,這樣的打法其實是很不盡興的,元牧笙無力還手,也不敢還手,所以她也很久沒跟他打了,“你這個樣還怎麼報仇,我今日見到宋潮了,他回皇都了。”
元牧笙坐了起來。
“你還要報仇麼?”她問,他做了這麼多,走到今日這部都是為了這位驃騎大將軍,仇恨有時真是一種動力,能讓人短短時間爬到高高在上的位置,就像鳳靡初。
不過牧笙比鳳靡初差得遠的,心不夠狠。她這麼心狠手辣的人怎麼會教得牧笙這樣的?歸根結底,估計還是苗子不好的,跟她的教育方式無關。
“要。”元牧笙堅定的答。
“我以為你勸聶照闈放下過去,是你自己也開看了。”
“他和我的情況不同。”他讓人去崔護府上問清了來龍去脈,崔護只是背了黑鍋而已,他好女色,就有人溜鬚拍馬想投其所好。卻沒想到挑的姑娘性子烈,為保貞潔就自盡了。甚至這事崔護根本就不知情,只是在那住了三日就走了。“我要進宮。”
元帝儀拍了他的腦袋,“進什麼宮,他剛打了勝仗,是有功之臣。你難道要這麼不識相的提宗政去疾那檔子事麼。就一塊虎符,算得了什麼鐵證如山。”
元牧笙不解,“可是當初你不是讓我毛遂自薦去審理這件案子麼?我一再的上書,這事卻像是不了了之了一樣。”
“我是讓你在皇上面前擺清楚態度,人人都對這件案子避之不及時,只有你初生牛犢不怕虎,你跟宋潮的樑子算已經結下了,皇上已經清楚你們是對立的。狡兔死走狗烹這是千古不變的,宋潮現在已經是打完了仗了,如果再不起戰事,將軍留著也就沒有用處了。雖還不確定皇帝的態度,但如果有一****真要下手,他一定會選你做那把利刃。”
元牧笙抱著肚子站起來往回跑。
元帝儀問,“你去哪?”
元牧笙咬牙道,“我要去上藥,養好了身體才有那個本錢和他鬥。”
元帝儀扇了扇,這種天氣,如果下一次還要動手,還是挑塊涼快的地吧。
……
崔護和方穎壽來了,專程來多謝元帝儀的救命之恩的。送了元帝儀一副瑪瑙圍棋子,這是方穎壽特意挑的,因為聽說元帝儀的棋藝好,也就以為她喜歡下棋。
元帝儀收下,她留意崔護的氣色,“侯爺恢復得真是快,宮中的御醫真是本事了得的。”崔護有武功底子,年輕體壯,就算是中毒,解毒以後好的也肯定是比常人恢復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