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痢�
她怕冷又怕熱,一入了伏,人便懨懨的。閒著無事。她便想起過去來。每年三伏天裡,覃娘子都是不開課的。覃娘子性子冷,為人也傲,只說該教的她都已教了,能學多少是旁人的事。所以,跟著覃娘子學習,最講究天份二字。
若沒有天賦,勢必學不到精髓。
而謝姝寧,極具天賦。
可惜了,後來嫁入長平侯府。她日日瑣事纏身。哪裡還有工夫繡花做針線。便連箴兒。都沒穿過幾件她親手做的衣裳。想起來,就不由叫人覺得遺憾。
她背過身,暗暗嘆口氣。
一晃眼,外頭熱氣漸消。天邊一片昏黃,時已傍晚。謝姝寧便起來要去尋宋氏,一扭頭,卻見宋氏已經牽著謝翊回來了。
江嬤嬤為了給宋氏調理身子,早早將每日幾餐的單子都一一列好。等到晚膳時分,便有人提著食盒送了飯菜上來,擺了桌子用飯。謝翊黏著謝姝寧,她吃什麼,他便也要什麼。逗得宋氏直髮笑。
用過了飯,日頭已經徹底落下了山,天光一寸一寸暗沉下來。
簷下的燈已經被點上,被夏日的夜風一吹就搖搖晃晃地蕩悠起來。謝翊嚷著要去外頭納涼,一行人就趁著夜色提著燈籠去了前庭。
沒一會。夜色裡忽然多了個人影。
江嬤嬤冷喝:“是誰?”
“奴婢是荔枝。”昏黃的光線裡,漸漸浮現出清晰的面目來,果然是謝姝寧白日裡才見過的荔枝,“奴婢有話想稟給太太。”
江嬤嬤沒見過她,一時也想不起這是不是玉茗院的丫鬟,不由微微遲疑。但宋氏是見過她的,皺著眉問道:“你是陳姨娘身邊的大丫鬟?”
這話一出,江嬤嬤便沉下了臉。陳氏身邊的丫鬟,怎麼會知道她們在這?
正想著,荔枝忽然重重跪下,磕頭道:“奴婢有要事同太太說。”
在場的人聽了這話都愣了愣,她又不是玉茗院的丫鬟,同宋氏說哪門子的要事,有要事,自然該稟給陳氏去才是。更何況,這府裡誰不知道,陳氏同宋氏水火不容,陳氏吃了宋氏的心都有,誰知道這一回會不會是她的么蛾子。
江嬤嬤立時就要趕人。
謝姝寧卻悠悠開了口:“你既要說,為何現在見著了人,還不說?”
“事關重大,還請太太屏退眾人。”荔枝又磕了個頭,聲音急切。她是偷跑出來的,若回去晚了,只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謝姝寧聽了,垂眸暗笑。
她記得,陳氏身邊的大丫鬟荔枝,她一直都記得。倒不能說荔枝不忠於陳氏,只是她夠聰明,懂得見風使舵為自己謀算。前一世,荔枝是陳氏身邊最得意的丫鬟,後來配了人又回了內宅,便跟在陳氏的女兒謝姝敏身邊。每一回,當她跟謝姝敏對上時,荔枝總是幫她說好話的。
可荔枝越是幫著說話,刁蠻慣了的謝姝敏自然就更是惱怒,回回都要大鬧。
謝姝寧扯扯宋氏的衣袖,道:“孃親,我們聽聽她要說什麼吧。”
荔枝仍伏在地上,頭低低的,貼著地面。
宋氏應了,讓丁香帶著謝翊先回去,又讓月白帶著謝姝寧走。謝姝寧自然是賴著不肯走,她白日裡才刺激了一番荔枝,估計激得她如此,這會眼見著飛快有了成效,她怎麼會願意走。
僵持了會,宋氏奈何不得她,只得讓月白先退下,將她留下了。
聽到聲響,伏在地上的荔枝悄悄抬起點頭,瞧見還有個江嬤嬤在,嚥了口唾沫,略帶緊張地道:“陳姨娘的月事,已經兩個月未至。”
話出口,宋氏眉頭一蹙,謝姝寧則瞪圓了眼睛。
荔枝又道:“姨娘的月事一直都極準,每個月所差日子至多不超三日,可這一回,卻是已經有足足兩個月未至了。”
她是陳姨娘身邊的貼身大丫鬟,這些事,她再清楚不過。也斷然不會拿這樣的話,來糊弄宋氏。
宋氏眉頭緊鎖,聲音不由冷了下來,顯得愈發漠然,“你便要同我說這個?”
“太太……”荔枝聞言驚訝,不明白宋氏為何似一點也不在意。
宋氏擺擺手,道:“你回去吧。”
荔枝啞然,跪在地上不知所措起來。
江嬤嬤斷喝:“還不快走!”
夜風驟冷,荔枝打個寒顫,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走遠。
庭院裡,江嬤嬤則扭頭對宋氏道:“太太,陳姨娘怕是有孕了。”
他們都知道,那一日謝元茂同陳氏行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