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姝寧沒再瞧他,快步往紀桐櫻那邊靠,同她說起體己話來。
絲竹管絃之聲在湖面上飄遠,大皇子忽然鬧了起來,要在船上垂釣。
彼時紀桐櫻跟謝姝寧正在裡頭吃茶,竟也無人來稟了紀桐櫻,直接便搬了釣具出來讓大皇子玩。他年歲還小,並不懂事,心願達成便高興不已,連聲讓人打賞下去,自己則高高興興搬了東西坐在船頭要釣魚。
這樣釣,能釣到什麼。
但大皇子說要釣魚,自然就是要釣的,而且還得必須讓他釣上。
底下的人就開始各自紛紛想起了主意。
忽然,一陣喧囂過後,有人尖叫:“不得了,殿下落水了!”
滿湖皆驚,謝姝寧跟紀桐櫻更是直接衝到了甲板上。
紀桐櫻急聲大呼:“還愣著做什麼,快救人!”
這才有人像下餃子似的往湖裡跳。
紀桐櫻握著謝姝寧的手一直在抖,抖得像篩糠似的。
謝姝寧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心裡卻是一點一點冷了下來。
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護衛,竟然會叫大皇子落水,簡直說不通!
“撲通——撲通——”幾聲,湖面上的人便多了起來,但卻依舊不見大皇子的蹤跡。
紀桐櫻心急如焚,緊緊攥著謝姝寧的手,眼神冷銳地看向對面的畫舫,咬牙切齒地道:“絕對有人推了他下去!”
謝姝寧不敢接話,這種事可是死罪,謝翊跟舒硯可都還在那條船上待著,人人都有嫌疑,一個不慎,指不定就被牽連了進去。
謝姝寧心裡亂糟糟的,覺得自個兒今後可是真的該連二門也不邁了才是。
她牢牢盯著湖面看,驀地發現不知何時舒硯跟燕淮也都已經下了水,潛得深。這會才冒頭上來換氣,所以她先前才沒有立刻發現。
又是一個猛扎,二人再次從她的視線裡消失了。
大皇子若在這時出了事,誰也脫不了干係,眾人都只能拼命去尋。
跟著來的婢子嬤嬤內監們,齊齊在甲板上跪了一地,瑟瑟發抖。
方才大皇子鬧著要釣魚,人群一熙攘,等到再散開。大皇子已然不見。
水裡連個冒泡泡的都沒有。
紀桐櫻的面色已冷得像是身處寒冬,咬著牙關打顫。
她低聲道:“阿蠻,糟了……”
謝姝寧心頭大驚,正待開口,卻見湖面上一陣喧鬧,有兩個人一道拖著個華服男童往船邊遊。
這是找到了!
紀桐櫻大喜。“快些將人拉上來!”
人到了甲板上,隨行的御醫連忙抱著藥箱踉蹌著撲了上去。
這時候,一群人仍是連大氣也不敢出。
謝姝寧陪著紀桐櫻,寸步不敢離,悄悄打發了圖蘭去告訴謝翊,小心些。
燕淮跟舒硯穿著溼漉漉的衣裳隨侍在旁。不讓人靠近。
紀桐櫻戰戰兢兢地問御醫:“如何了?”
“公主……大殿下他……他已經……”御醫渾身冒汗,活像是才從水裡鑽出來的一般。
紀桐櫻勃然。猛地一巴掌揮了上去,怒斥:“胡扯!”
謝姝寧阻攔不及,差點被她給帶倒,被一旁的燕淮地扶了一把,才沒有翻身摔下船去,實在萬幸。
謝姝寧沉聲道了謝,站直了身子。
就在這時。紀桐櫻驀地面色大變,“頌沅。你怎麼在船上?”
話音落,人群分開,裡頭跑出個穿著簇新夏衫的孩子,抹著眼睛哭道:“皇姐,皇姐,大哥是不是死了?”
謝姝寧聽到“頌沅”二字,才恍然驚覺,二皇子竟然也在。
二皇子頌沅不過是個嬪所出,比大皇子小一歲,平日裡很不起眼,但近日肅方帝於女色一事上頗為沉迷,漸漸的又對二皇子的生母青眼有加,很是臨幸了幾日,也不知她使了什麼手段,剛剛封了妃。
二皇子的身份地位,便也跟著水漲船高。
但紀桐櫻的話,分明是連她也不知二皇子是何時上的船,這就有問題了!
眉眼稚嫩的男孩步履蹣跚地走上前來,抓著紀桐櫻的衣襬大哭:“皇姐,是大哥偷偷帶我上船的……”
紀桐櫻不言語,身子卻在顫抖。
“皇姐,大哥是不是真的活不成了?”
稚氣的童音盤旋在耳際,謝姝寧一個激靈低頭去看,只見二皇子頌沅滿面是淚,眼神在某個瞬間卻像是要吃人。
謝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