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一句話中的意思。
在她帶著他連夜回到冰凰山莊的時候他就問過,一個姑娘家,不去鑽研一些姑娘家該學習的刺繡女工花花草草山山水水,卻整天抱著兵書軍法研習,換做任何一個女子都不一定做得到。然,她不僅做到了,還堅持了十來年之久。或者說,自有記憶以來,她的生活便是被這些東西所包圍著。
抬眼,看向他深沉如潭的眼眸,衣凰幾乎要將壓抑在喉間的話全都說出來,可是卻在開口的剎那,將所有的話都嚥了回去,“究其意,悟其道,衣凰覺得還算樂在其中,從來不覺得乏。”
蘇夜涵已經隱約感覺到了衣凰情緒並不佳,心中雖有疑惑,卻還是強壓了下去,眼角又掠過他一貫沉斂靜淡的笑容。正欲開口,就聽衣凰接著問道:“不知王爺怎會突然駕臨?”
慕古吟不知這二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感覺到了衣凰的不善,眼見蘇夜涵句句禮讓,她卻字字反駁,恐她再這麼任性下去會惹出麻煩了,便連忙答道:“涵王爺謝你在回京途中多次相救,特此送來千年雪參。此外,將你落下的包袱送回。”
衣凰這才看清方才她進門時,慕古吟正在看的東西正是她手抄的那本《冥行術》,再看一旁,還有她散落下的零碎東西,原以為是丟了,卻不想蘇夜涵都替她保管著,頓然覺得一陣愧然,緩和了聲音說道:“王爺親自駕臨就為了這點小事?”
蘇夜涵眸色微沉,並沒有回答衣凰的問題,只是說道:“郡主剛剛回府,想必你父女二人還有很多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了。”
慕古吟聞言,惶恐地低下頭,衣凰眼底閃過一絲失落,眼看蘇夜涵抬腳朝著門口走去,便操起書桌上的《冥行術》,追上去道:“我送王爺。”
蘇夜涵並沒有拒絕,待走到了門外,再回身看向衣凰時,臉色已然一片沉冷,不復方才的澹然。
衣凰故作不見,將手中的書遞到他面前道:“這本書本來就是要送給你的,你又何必再還回來?”
蘇夜涵道:“這是玄清大師留下給你的。”
衣凰聽得出他語氣中的不快,不禁板起臉,拉過他的手硬是將書賽到了他的手中,“這書我已經能背得下來,再複寫一本也不是問題,既然你有興趣,還是留下看看吧。我師伯的想法智慧雖然都是佛門中人的見解,不過這本書裡有很多東西對你以後再上戰場還是有所用處的。”
說罷,轉身正欲離開,走出幾步遠突然又停了下來,“對了,涵王府的侍衛之中有內鬼,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看著她的背影,蘇夜涵忍不住輕呵一聲,再看了看手中的書,面上有些皺了,他便伸手將它撫平,然後小心地放入懷中。
衣凰回到慕古吟的書房內,慕古吟正來回踱著步子,神情有些不安,一見衣凰進來,就沉了沉臉色問道:“你不是送涵王去了嗎?”
衣凰“嗯”了一聲,“送到門外了。”
“你”慕古吟臉色頗有無奈,繼而太息一聲道:“他畢竟是我天朝的王爺,即便他為人寬厚,即便你救過他的性命,剛才怎麼能那般無禮?”
衣凰卻滿不在乎,撅著嘴問道:“這麼晚了,他突然來找你做什麼?還有,爹,為什麼到現在你都沒有罵我,怪我此行隱瞞了你?”
慕古吟長嘆一聲道:“原本,我是很生氣,就等著你一回來,好好訓你一頓,只是不知涵王爺怎會知道我會責怪你,連夜上門特來向我說明你此去北疆一事,說是皇上暗中授意,你是君命難違,這一路也吃了不少苦,讓我莫要為難你。如此,我還有什麼好說的?都說伴君如伴虎,我比你更明白這個道理。”
衣凰赫然怔在原地,沉默良久。
卻原來,他連夜趕來,只是為了保她免這一頓責罵?
可是方才,自己還那樣對他,豈不是恩將仇報?
罷了罷了,反正日後終究會成為敵對之人,早一日與他撇清關係,就少一絲糾纏與痛苦,豈不正好?
【五十一】紫宸殿內睿恩新
睿晟帝重病不朝,澄太子被廢,洵王代理朝政,毓貴妃掌後 宮大權,如此下去,只怕這朝中的各項事宜都要跟著做一些變化了。
眾臣連連哀嘆,卻又沒有個主意。
這一次澄太子之事,事發突然,岑家還未及作何反應,已然被貶。岑瑾萱的哥哥岑瑾瑜雖身為將領,卻只是一名從三品的雲麾將軍,在東宮事發之後,直接就被去了將軍一職,遷任左驍衛中郎將。睿晟帝此舉之意再明白不過,把岑瑾瑜留在眼皮底下看著,總比把他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