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是一對老夫妻開的,百年老店,位置很不起眼,可以跟安大的學生打聽打聽。”
他背對著光線站立,深邃的五官隱在暗色裡,旁人窺探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只是嗓音更加低沉。
陸軍不解的問,“您是要?”
陸淮安指腹緩緩碾磨著車鑰匙,黑眸微斂,“買一份蛋糕,送到江邊公寓。”
蛋糕……
陸總從來都不吃甜食。
身為高階助理的陸軍,從來都不會過多詢問上司的私事,他能在陸淮安手下待這麼多年,除了過人的工作能力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懂進退。
但,陸軍恭敬的應了一聲之後,還是忍不住提醒,“陸總,要不要再帶一份冰淇淋?天氣熱,小朋友都喜歡吃。”
祁銘被接到江邊公寓後,沒有跟陸淮安說一句話。
甚至就連看陸淮安的眼神,都是陌生和防備的,即使他知道對方是他的親生父親。
陸淮安腳步停住,回頭看向下屬,淡淡的問,“都喜歡?”
“我見過的孩子,沒有不喜歡的。”
陸淮安從知道自己有個四歲大的兒子到現在,還不夠三個月。
在一起的相處的時間,更是寥寥無幾。
他不清楚祁銘的任何喜好,哪怕是最簡單的飲食。
陸淮安的童年,充斥著爾虞我詐的暗黑,沒有享受過普通孩子該有的童真和快樂,唯一的光亮,就是不知疲倦的跟在他身後的林初。
可是,林初被他弄丟了。
捏著車鑰匙的手指不自覺的收緊,黑眸深處暗了一度,低沉的嗓音和往常沒有任何異樣,“那就每個口味都買一份。”
陸軍畢恭畢敬的點頭,“好的。”
————
陸淮安趕到林家別墅外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開著燈,昏黃的光線照亮了院子,獨自玩耍的祁銘第一時間發現走進來的陸淮安,原本興致勃勃的眼睛很快就淡了下來。
他沒有說話,只是站在梧桐樹下看著‘陌生人’。
一大一小,隔著五六部遠的距離對視。
陸淮安怔了片刻,很短暫,他掐滅手裡燃著的香菸過後,邁開長腿,走近。
“想爬上去?”
起初,祁銘沒有做任何反應。
過了一會兒,他昂起腦袋看了看遠超過他身高的樹杈的位置,下手纏握在一起,點頭的動作,像是糾結過後才做的決定。
陸淮安俯身抱起小男孩的時候,胸腔裡湧出一股連他自己都捉摸不透的情緒。
這是他的親生骨肉,已經四歲了,他才第一次抱。
陸淮安把祁銘抱到樹杈上坐著,把守在門口的保鏢叫了進來,隨後對祁銘說道,“這裡已經夠高了,再往上爬不安全。”
祁銘像是沒有聽到似的,自顧自的搖晃著兩條腿,昂著腦袋往夜空中看。
因為媽媽跟她說,這樣看星星會更漂亮。
陸淮安似乎也不介意,吩咐兩名保鏢仔細的看護這坐在樹杈上的祁銘過後,邁步走進了別墅大門。
所有的燈都開著,像是之前進來的人沒一處都看了一遍。
陸淮安踏上最後一級的時候,隱約聽到了女人的哭聲,很低,但別墅裡足夠安靜。
沉靜的黑眸微變,大步跨進哭聲傳來的房間。
他推開虛掩的房門後,進入視線的是這樣的場景:
坐在地板上的女人纖瘦的身子蜷縮成了一團,肩頭抖動,隱忍的哭聲哽咽低喃是因為她咬著自己的手背,彷彿正在承受著某種劇烈疼痛的折磨。
一秒鐘之後,陸淮安聽到自己的心臟裂開的聲音。
低低鮮血滲出,五臟六腑都只剩下疼。
凝著女人的目光,深邃裡絞著複雜又暗默的情緒。
沙啞的嗓音哽在喉頭,“小初……”
身體落進帶著菸草氣息的懷抱,林初沒有太多的反應,她只是死死的揪著男人的襯衣。
“陸淮安……我恨你……我不要你愛我,也不逼著你娶我了,你把我的家還給我……好不好?”
哽咽的聲音很模糊。
那雙眼睛裡滿是淚水,似乎是五年前的那個夜晚開始積攢,彷彿藏著一條流不盡的河。
陸淮安的目光落在女人手背上已經見血的牙印,然後移動到她被眼淚浸溼的小臉。
心臟狠狠的抽疼,稜角分明的五官卻沒有一絲一毫